阮多脑子没那么灵光,终于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
陆铭砚早就肯定自己不是陆铭华,无论是漫展那天还是今天,他都刻意在警察面前掩护自己。
他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为了陆家考虑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是双赢局面,自己就更该做好这个“弟弟”。
表现的时候到了!
他把陆铭砚扶回房间,十分狗腿地帮他脱掉衬衫,去解他的腰带时,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或许是酒劲儿上来了,陆铭砚的脸色开始泛红,哑着嗓子说:“去找肖妈要能醒酒的东西。”
“好!”得到指令的阮多飞快跑出门。
端着蜂蜜水回来时,陆铭砚已经换好了睡衣,正躺在床上,大手遮住了整个额头。
阮多轻手轻脚走过去:“哥,肖妈说给你熬醒酒汤,先喝点蜂蜜也能解酒。”
他帮忙抬起陆铭砚的头,他就着碗边抿了一口,顺势把头搁在他膝盖上。
“哥,你是头疼吗?”
“嗯。”
“那我给你按摩一下?”
陆铭砚挪开手,眯着眼看了看他:“你没事做吗?”
阮多笑嘻嘻的:“我能有什么事?”
他拿开陆铭砚的手,用拇指轻轻在他额头上捋了几下,然后端正了姿势,拿过一个枕头让他枕。
福利院的孩子们每年都有来有去的,等他从小鼻噶变成最年长的那个,自然而然就掌握了小儿推拿技术。
他的手法意外的不错,昏沉的感觉减轻了不少,陆铭砚慢慢睁开眼,而他弯着腰,停下动作得意地跟他对视。
“哥,是不是好点了?”
“嗯,谢谢。”
“咱们两个客气什么呢!”
陆铭砚没再言语,微醺的目光注视着他,看到他双颊忙成了粉红色,眼睛又大又亮,像是缀着星星。
阮多被他盯得不自在,就用手捂住他的眼睛,掌心被睫毛轻轻刮过,酥酥痒痒的,知道他乖乖合上了眼皮,这才继续。
“你闭上眼,这样很快就能睡着啦。”
“好。”
阮多放轻了力道,他自我感觉掌心皮肤过于粗糙,而陆铭砚的皮肤却非常细腻,他想,那肯定是他浴室柜子里那些护肤品的功劳。
他的柜子里也有,可他不习惯用,现在有点后悔。
陆铭砚的鼻息渐渐变得沉重,阮多收手,大功告成。
不料,他才准备下地回房间,却突然听到陆铭砚的声音。
“你不午睡吗?”
呃?这怎么跟小婴儿似的,一停下就醒!
不对啊,没睁眼,是在说梦话吗?
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重新把手贴在他额头上,想要继续安抚一会儿,却被他一把拉住,直接被拉倒在软软的大床上。
“哎?哥?”
陆铭砚仍然没睁眼,阮多想,他可能是没睡踏实,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担心吵醒他,他不敢太大动作,再想起来却没机会了,陆铭砚一翻身,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同时搭在他身上,把他压得陷进床垫里。
阮多惊恐地睁大眼睛,推了一下,却没推开。
干嘛呀?把自己当成抱枕了吗?
他挣扎两下,陆铭砚跟着皱了皱眉,他就不敢乱动了。
反正就一两个小时而已,抱枕就抱枕吧……
他直愣愣望着天花板上造型简约的吸顶灯,反复回忆着今天警察说的话,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嘴角暗搓搓地往上翘了翘。
人睡觉总是要翻身的,但陆铭砚睡得很沉,居然两个小时后才翻了第一个身。
阮多趁机爬下地,手脚并用逃离现场,像只断了腿的大蜘蛛。
他轻轻关上门,揉着自己发麻的肩膀回到房间,腰酸腿疼满肚子怨气,但一想自己终于为陆铭砚做了点事,又觉得很满足。
早上他追了个番,这会儿电脑屏保还在不停地冒泡泡,他过去关机,却发现右下角有新邮件提示。
胆战心惊地点开,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账号。
【人是你杀的,去自首吧!】
【趁着还没成年,杀人不会死罪,以你们家的实力,你说不定什么后果都不用承担,等再等一个月,你过了十八岁生日,可就不好说了!】
【杀人凶手,我永远在看着你!】
阮多的后背直冒冷汗。
是谁?到底是谁?警察才上门调查,他就知道了?
是警察泄露了秘密?还是,自己被全方位监控了?
这个想法更是让他毛骨悚然,又不敢一个人待着了。
于是,他又回了陆铭砚的房间。
窗外,夕阳晕红了半个天空,衬着绿意盎然的山美丽又梦幻,他却无心欣赏,过去把窗帘拉上,蹑手蹑脚爬回床上,屏住呼吸躺在陆铭砚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