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名警官咄咄逼人的目光,阮多想逃。
陆铭砚看到他的手指又凑在一起抠来抠去,就知道,此刻的他很紧张。
他突然开口:“陆铭华,真有你的,宁可跟那些不务正业的人凑在一起也不肯跟家里联系,行了,现在我知道你离家出走的决心了,我认输。”
阮多瞪大眼睛:“?”
庞蓝警惕地问:“陆总,你知道当年出走的原因?”
“当年他也是跟这群人玩什么cosplay,我并不排斥这个圈子,但我认为,作为陆家的孩子,玩这种东西是自降身份,我教训他,他不服,我们吵过几次,他离开家那天就是因为穿着女装要出去,我把他关起来了,他跳窗走的,再也没回来。”
庞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案卷中记录,家属说他是自行离家出走,并不太担心被绑架。”
陆铭砚含蓄地点了下头。
话题就这样被扯远了,阮多吞了吞口水。
不过,真是这样吗?
也难怪,难怪之前他看到自己女装的时候那么大反应。
庞蓝仔细检查了笔录,觉得没问题了,起身:“那就暂时这样,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们会及时联系你。”
阮多连忙答应:“好的!”
庞蓝指了指相机:“那是物证,我们要带走。”
陆铭砚把相机拿给她,说:“抱歉,储存卡已经毁掉了,刚才一时气愤。”
这物证相当于没有,但既然已经毁了,他们也只能这样拿回去交差。
一周过去,漫展那天的事终于有了处理结果。
北里过往的肮脏交易都被翻出来,被判猥亵罪、非法拘禁罪和容留□□罪,因为涉及到大量未成年人,情节严重,被判有期徒刑11年,当庭提出上诉,陆铭砚那一脚算正当防卫,赔医药费了事。
在他的金钱压制下,这件事没有闹大,但相关话题却在网上被炒得沸沸扬扬。
【人面兽心!北里老师家中查出大量coser裸照,自认诱骗猥亵未成年,拍裸照威胁不准报警,作案手法隐蔽,屡试不爽。】
【法盲真可怕,北里老师不认为自己是犯罪,曝出大量圈内黑暗内幕,牵连甚广。】
【冲冠一怒为蓝颜,某男子在酒店踹爆北里老师!】
……
宁与咣咣咣地往阮多的微信里连发了好几个链接,看得他嘴角疯狂上扬。
他不用再瞒着陆铭砚自己认识宁与,也不用瞒着宁与自己现在的富二代身份,反正是“失散多年”的少爷,到底失散多少年不需要对他细说,所以,他现在可以光明正大跟宁与视频通话。
“多多啊,你傻笑什么啊?”宁与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他,“你都没有心理阴影的吗?”
阮多躺在大床上,呲牙:“没事啊,反正又没真的发生什么,北里比我惨多了!”
宁与憋了半天,对他竖起大拇指:“乐观!”
这是阮多的成长环境使然,如果没有飞快治愈自己的能力,他可能早就“夭折”了,性格不可能这么阳光开朗。
宁与说:“北里是挺惨的,被判了刑不说,你哥那断子绝孙脚,估计他这辈子都支棱不起来了。”
觉得这样说有共情□□犯的嫌疑,又补充:“不过,他活该!”
阮多没放在心在,倒是很在意陆铭砚,他根本想象不到,踹爆北里蛋蛋的陆铭砚,当时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乃至,什么心态。
他说:“是的,为民除害,好爽!”
两个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阵,宁与说要去上课了,他在上大学,临近期末,再不学估计要挂科。
阮多跟他说拜拜,快乐地翻了个身,把微信界面调到了陆铭砚。
从那天他一直没回家,有点想他了。
还没打完一句话,肖妈突然来敲门,说是有警察上门调查,他只好把那半句话给删了,跳下床。
来的是尤铁,庞蓝和上次那名实习警员,阮多记得他姓张。
肖妈已经在茶几上摆好了四杯茶,阮多打招呼叫“三哥”,又马上改口叫“尤警官”。
“尤警官,今天要调查什么呀?”
“铭华,你离家出走的三天前,见过司徒洱吗?”
阮多一愣,没想到他们是为司徒洱的死来的:“我……不记得了呀!”
尤铁打开文件袋,掏出两张照片,上面那张是一把裹满泥土的刀,下面那张是刀被清理过的“真容”,刀身上有褐色血槽,很锋利,刀柄上镶满大大小小的宝石。
“这把刀你认识吗?”
他们终于还是查到陆铭华身上了?
“好像有点眼熟,这是不是藏刀啊?那应该是在电视上见过?”阮多含糊地说,“这刀怎么啦?是物证吗?”
“跟尸体一起埋在坑里,是凶器。”
“哦……”
尤铁脸色出奇的严肃:“经过DNA比对,上面的血迹确认是死者司徒洱的,刀刃跟创口形状也对得上,关键是,刀柄上查到了两组指纹,一组是死者的,另一组,是你的。”
“我的?”阮多指着自己,脑子里一下子空白了。
“你们什么时候采过铭华的指纹?”
陆铭砚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阮多一见到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喊了声“哥”。
天热,陆铭砚风风火火的,衬衫领口敞开着,额角渗出一层薄汗。
尤铁打电话通知陆铭砚时,他正在陪首都来的客户应酬,听说这件事二话不说就回来了,尽管这很可能让他失去一笔铺垫很久的大生意。
尤铁松了口气:总算是回来了。
说起来,他对弟弟是越来越重视了!
他站起来跟他握了一下手:“铭砚,铭华未成年,监护人必须在场,麻烦你了。”
陆铭砚却懒得寒暄,坐到阮多身边,表明坚定站在他这边的态度,阮多这才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