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淡雅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阮多吸了吸鼻子,觉得还是陆铭砚前几天身上的香味更好闻。
他们一出现,立刻就有SA带着店员迎上来:“陆先生,欢迎光临!”
阮多偷瞥了陆铭砚一眼,心想这家伙肯定没少在这家店买东西,服务员都熟了。
陆铭砚用拇指朝阮多身上比了一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一本杂志,SA和店员对视一眼,按照他们的经验来看,是“别来烦我但钱随便花你们自己看着办”的意思。
陆家当然不差钱,而且今天的表现格外大气,很受奢侈品店欢迎。
被热情招呼的阮多受宠若惊,在这种到处充斥着骄奢淫逸气息的地方,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
SA笑容可掬:“先生,放心交给我吧!”
阮多:“?”
什么交给他?
SA仔细看过他的气质和身材,选了几套衣服,半推半拉地带他去试衣间,甚至都没问他的意见。
过了好一会儿,店员来到陆铭砚身边,弯着腰,用不打扰别人的音量问道:“陆先生,您能到试衣间一趟吗?”
陆铭砚放下杂志:“怎么了?”
店员说:“那位小先生试了很多套衣服,他似乎对我们的眼光不太满意。”
阮多不是不满意,他是被吊牌上的价格吓到了。
昨天陆浔说什么?“凑合”买几套?可真敢说啊!这里的每一套都够福利院院长一年工资了!
直到陆铭砚推门进来,他赶忙拉他到角落,由于太紧张,手里的昂贵衣服被他捏出几道深深的褶子都没发觉。
他用难以分辨的声音说:“这里衣服好贵,我们换一家!”
陆铭砚扬了扬眉毛:“我付钱,你怕什么?”
阮多叫道:“你是冤大头吗!”
SA和店员停止交谈,一起看过来。
陆铭砚懒得跟他说,对他们招手:“都选了什么?”
“一套西装,一套唐装,三套休闲装,一套居家服,还有一套……”
陆铭砚看着那套布料偏少的皮革衣服,皱眉:“那是什么?”
SA笑得热情洋溢:“情趣衣,最新款,适合娇小的男生。”
陆铭砚冷声问:“给谁穿?”
SA蒙了一下,脑筋急转:“呃……也,也有大号……”
身边的店员赶忙拉他,提醒他不要继续说了。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暧昧,把陆铭砚气得冒烟,因为他们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哦,认错大小王了!
陆铭砚一把拉起阮多的手腕:“走,哥带你去隔壁买!”
“哥”字咬的很硬,搞得阮多一头雾水。
他们走后,两名店员窃窃私语。
“人呐,往往越缺什么越爱现什么,还‘哥’呢,装什么大尾巴狼,肯定是个受!”
“是就是呗,还怕人说!”
“就是,人各有志嘛,谁笑话谁啊?”
经过不太愉快的小插曲,陆铭砚接受了阮多的建议,去了家中奢价位的店,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
其实对阮多的原生阶层来说还是很贵,但经历了刚才的天价冲击,他觉得这家店简直良心。
所有袋子都提在他手上,一溜小跑地跟着陆铭砚,累得呼哧呼哧的,像个小跟班。
他心里乐开了花。
过年了过年了!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奢靡生活终于轮到我来承受了!
陆铭砚看了眼手表:“还需要什么?”
阮多早想好了:“哥哥,我还要书包和文具!明天我就要去上学啦!”
雀跃的脸庞太过耀眼,陆铭砚嘴角浮上一丝浅笑。
竟然喜欢上学?有趣。
但他又叫“哥哥”了,说明芥蒂消除了,这很好。
小家伙挺好哄,三观还算正,能代替陆铭华也不错,至于那家伙,既然有本事离家出走,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反正,以那家伙的实力,不可能把自己饿死,也绝不会被人欺负,但要是染上什么恶习,那就纯属活该了。
“学校”对陆铭华来说是个久违的词汇,对阮多也同样。
他十六岁的夏天初中毕业,到现在一年多了,不是在搬砖就是在去搬砖的路上。
年龄不够,正规场所不雇佣,体格不行,也不能去打黑工,只能在各种各样的市场做日结的工作,他自嘲为“搬砖”。
他也的确在建筑市场搬过砖,瓷砖,别人一次搬两箱,他只能搬一箱,后来打碎了一箱,一天白干。
体会过辛苦,才知道上学才是最正确的出路,如今有人拿钱让他去上学,别说认人当爸爸,当祖宗他都乐意。
陆铭华比阮多早上学,他失踪的时候是高一的深秋,好像是刚刚开学不久就办了休学,接着就出事了。
阮多觉得照这么看来,他伪装成陆铭华,课程方面应该不会太吃力。
早上七点五十,陆浔派来接他的车子停在了一家私立高中门口,来得有点迟,操场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他从不知道,原来学校院子可以建得像花园,教学楼可以建的像宫殿。
原来贫穷真的会限制人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