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铁有点冒冷汗,很快又严肃起来。
他仔细想了一遍自己发现陆铭华的过程,的确没什么问题。
“那天我回队里是临时起意,如果我没回队里,根本没人认得出他是铭华,而且他自己报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阮……”
“阮多。”陆铭砚接着追问,“那群混混呢?”
“他们横行十几年了,不过不排除收钱办事的可能,但应该不会。”
“为什么?”
“他们是我们队里最近的重点盯防目标,每个人的行迹都在我们掌握中,他们的关系网不涉及到你们家,也不涉及到你们的商业对手。”
“盯他们?为什么?”
尤铁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遵守保密原则:“是其他的案子,不方便说。”
陆铭砚点头:“那就这样吧,谢谢你,三哥。”
尤铁捏了下他的肩膀:“我知道以前……别太苛责自己,铭华本质不坏,可能现在长大了,也知道好歹了,这是好事,而且你不是已经鉴定过了吗?别疑神疑鬼!”
陆铭砚有点脱力:“确实,可能不对劲的是我,也许他真的变了。”
尤铁身上的警务通响了,他对陆铭砚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来。
听筒有点漏音,对方的话很简短,却“滋滋啦啦”的听不清,尤铁回了一句“我马上来”就开门下车。
“铭砚,我必须马上出个现场,你平心静气再观察几天看看,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尤铁上了辆警车,打开警灯和警笛开出大门,迅速汇入城市的灯火阑珊中。
第二天早上,本地资讯平台铺天盖地地推送同一条新闻——乙竹山埋尸案。
埋尸案不算太稀奇,可死者的身份使然,这成了一桩备受瞩目的案件。
经过警方连夜调查,确定死者是司徒集团董事长的长子司徒洱,司徒家的实力跟陆家差不多雄厚,在汇芸市这样的一线城市举足轻重。
司徒洱在三年前失踪,比陆铭华失踪还早了几天,那阵子闹得沸沸扬扬,有人猜测,说他们是遭到了同一伙人绑架。
差不多时间失踪,又差不多时间被找到,只不过,一个是活的,另一个是死的。
餐厅里,陆铭砚挂着淡淡的黑眼圈,一边喝粥一边翻手机。
让他没想到的是,昨天才吵得不可开交,他弟弟居然没事人似的下楼来跟他一起吃饭。
今天阮多没叫哥,故意把他当空气,坐到自己最喜欢的那把椅子上,捧起粥碗“吸溜吸溜”,才不管他高不高兴。
哼,怎么着,反正他说自己是陆铭华,那还能因为不打招呼把自己赶出去?
陆铭砚盯着他说:“昨晚警察在乙竹山找到了司徒洱的尸体。”
他突然出声,阮多擎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洒出一半。
他郁闷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哦”了一声。
“就这反应?”
“……嗯。”
“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看来感情也不怎么样。”
阮多一下就想到了卧室里的三人合影,不知道司徒洱是不是其中的某一个。
他故作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做作地耸耸肩:“深表遗憾。”
陆铭砚走后,他推开喝到一半的海鲜瘦肉粥,跳起来冲回卧室,一手拿起那张合影,一手掏出屏幕裂纹的手机,在搜索引擎输入“乙竹山”。
点进乙竹山埋尸案,简短的警情通报和死者司徒洱的生前照片并排放着。
果然,合影里右边那个是司徒洱,他笑的很灿烂,跟陆铭华头挨着头,俩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密切。
阮多感觉这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猎奇心得到满足后就把照片放回了原处,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没一会儿,肖妈敲门进来。
“华少爷,刚刚陆董来电话,说今晚就回来。”
“哦。”
阮多心想这位陆董爸爸跟李医生一样没个谱,喜欢提前完成任务,杀别人个措手不及。
“陆董说,三天后为你准备了晚宴,所有亲朋好友为你接风。”
“……”
阮多社恐要犯了。
“你选套衣服,我马上重新清洗烘干,陆董说,要稍微正式点的。”
“好的。”
“那我先去买菜,你挑好了放洗衣房就行。”
“嗯!”
阮多跳下床,跑向衣柜。
他不喜欢衣柜里的衣服,不是太张扬就是太死板,所以这几天都穿着居家服。
之后,问题来了。
这些衣服没一套合身,尤其正装,本来就是量体裁衣,他跟这些衣服好像差了足足两个尺码,穿在身上晃晃荡荡的。
他看着镜子里宛如行走的晾衣杆的自己,手指轻轻捻着这衣服丝滑柔软的料子,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