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学校还派了专门接待他的老师,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等着他。
这样的老师,肯定不会站在讲台上朝学生扔粉笔头吧?
“什么,高三?”
“放心,你绝对可以顺利毕业的。”
老师以为他是担心课业问题,赶忙安慰。
他们这种私立学校,就算陆少爷一直不来上学,他们也能发毕业证,通常家里会接着送去国外镀金。
虽然老师打包票,可谨慎惯了的阮多还是心里没底。
正是晨读时间,走廊里回荡着朗朗书声,老师把他带到高三三班,把班主任叫了出来。
班主任惊喜地看着阮多,装出很熟的样子:“铭华,两年没见,长这么高了!”
阮多笑得有点腼腆,心想:你可真会聊天,哪里长高了,明明是变矮了!
跟负责接待的老师交接完,班主任把他带进教室,拍了拍手:“同学们暂停一下!”
读书声渐渐停下,所有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有人叫了一声:“我靠,陆铭华?”
顺着声音望去,看到教室最后排的角落坐着个大胖子,正朝他挤眉弄眼。
这是熟人吧?
他怕露馅,就没给回应他,扭头看班主任。
班主任笑道:“对,我们的陆铭华回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教室里响起掌声,大多数同学都很友善,但却有几个不和谐的起哄声,阮多看到大胖子离开座位用力推了其中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做出威胁的表情。
阮多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拉帮结伙的事从初中就有,他并不陌生,这么看,胖子应该是跟陆铭华一伙的吧?
班主任板起脸训斥:“张道翔,立刻回座位!王武,你们几个太没礼貌了!”
接着,她拍拍陆铭华的背:“别放在心上。”
阮多:礼貌微笑.jpg。
对于初中文化的阮多来说,高三的课程过于夸张了,他从信心满满到哈欠连天只用了一堂课。
可他不想回复那些偷偷扔过来的纸条,也不想跟漂亮可爱的女同桌聊天,就把脸埋在书本里,煎熬过一上午。
终于,午休的铃声响了,像有人突然把音量键开到最大,教学楼里“嗡”的一下炸了,楼梯间“咚咚咚”的响。
阮多婉拒了几个过来搭讪的同学,慢吞吞收拾课桌,好不容易等教室人都走完了,他才起身,不料一下被人揽住了脖子。
张道翔晃着他的身体:“华哥,去吃饭啊!”
因为早上的事,阮多对他印象不错,半推半就被他搂着下楼。
“华哥,你这两年去哪了啊?我上你家去找过你,你家保姆说你失踪了。”
“出去玩了,没告诉我爸,是他们太紧张了。”
“真是离家出走?我滴怪怪!都去什么好地方玩了?”
“很多地方啊,都没什么意思。”
声音越来越弱,时不时偷瞄人家,透着心虚。
见张道翔还要继续发问,他赶忙打断:“我饿了,快点!”
“那快走!”说是快走,可张道翔的身材导致他们没有移动速度加成,到餐厅时人都快坐满了。
“人有点多。”张道翔看了一圈,“不然去楼上吧,你付钱!”
阮多:“?”
他露出惊愕表情,张道翔眯眼:“别这么小气啊,华哥,这要是我洱哥在,肯定拍胸脯全包了,唉,可惜,他……”
他顿了顿,神秘兮兮凑到阮多耳边:“华哥,听说了吗?洱哥的尸体在乙竹山挖出来了!”
阮多猜到他说的“洱哥”是司徒洱,是陆铭华,哦,是“自己”很好的朋友,于是,他露出悲伤的表情,声音低沉地说:“是啊,怎么会呢?”
张道翔却笑了:“什么怎么会?我爸说……是他们警方内部消息哈,别外传,他说在尸体边发现了凶器,是一把镶宝石的藏刀。”
说完,还朝他好一通挤眉弄眼,心照不宣的表情。
阮多心里一愣,不妙的感觉如同气泡疯狂发酵。
什么意思啊?
二楼人不多,装修典雅大气,全是软包的卡座,有来来往往送菜的服务生,不像是学校餐厅。
阮多晕头转向地被拉到窗边的pizza牌子底下坐下,立刻有服务生上前点单。
张道翔点了牛排和意面,阮多要了菜单上第一份单人披萨套餐,餐食很快上来,张道翔卖力气切起牛排,阮多却没什么胃口,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对话。
他捏起一角披萨咬了一口,试探地问:“司徒洱那时候是报失踪了吧?怎么会被人杀了呢?你知道他怎么失踪的不?”
张道翔的包子脸挤成一团,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你问真格的?”
阮多被他该说不说的弄得有点烦,没好气:“别卖关子!”
张道翔一脸的不可思议:“那天不是你来接他放学的吗?然后他就失踪了,你问我?”
阮多:“!!!”
“别装啊!”张道翔诡秘地笑了一下,“那把藏刀,不是初三那年他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五分熟的菲力牛排切到一半,餐刀被他竖着擎在手上,刀尖上的暗红色酱汁正缓慢往下淌,像半凝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