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殷璟戴上帽子,发现帽檐宽的要遮住他视线,
“世子帽子合适吗?我的有些大。”
“兴许是方才拿错了,换着戴吧。”
谢清晏把头顶帽子摘下,为了方便,他束起了发,殷璟第一次见谢清晏束发的样子,比马尾多了几分成熟。
谢清晏接过殷璟的帽子时,闻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清香,是殷璟头发染上的味道。
“等等,还差点。”殷璟忽地想起什么,说道。
他歪头思索,谢清晏这么精致贵气的长相,说他是一个普通衙吏,应该没人会信吧,心思一动,有了。
从外面捧一抔黄土,再混着一点水,殷璟拿着毛笔就要往谢清晏脸上画。
谢清晏:“?”我长太好看也有错。
为了方便在他脸上戳戳画画,两人挨的极近,殷璟能看到谢清晏闭上双眼时,颤动的长睫,柳叶似的细眉弯弯。
谢清晏感受得到殷璟离他不过一厘,温热的呼吸尽数打在他脸上,谢清晏的脸有些发烫,所幸已经被轻轻涂了一层,遮挡了那点红。
涂完以后面上黄不拉几,谢清晏那顾盼生辉的一双眼都被衬托得毫无光彩。
“殿下,别光顾我,你的样貌也不差,还如此白,哪个普通小吏会这么显眼。”言外之意相当明显,殷璟听出谢清晏的意思——他要报复回来。
“……”殷璟妥协。
避免手不稳,谢清晏的手贴着殷璟的脸,皮肤接触,常年握剑的手生满茧,挨着他的时候,触感粗粝又温暖。
寂静的夜晚,偶尔一声鸟叫响起。殷璟生怕打扰到谢清晏,呼吸都克制不少。
如谢清晏所愿,殷璟也被画的枯黄憔悴,像多天吃不饱饭一样。
*
大理寺
牢房大门守了四个人,因为是深夜,几人无精打采地或坐或躺,分散各处,殷璟与谢清晏对了个眼神,从背后偷袭,快准狠一记手刀,又拖到隐蔽处藏起来。
“想不到殿下身手不错。”朝里走时谢清晏低声打趣。
“不如世子。”
谢清晏笑意吟吟。
遇到巡逻时,两人装作若无其事,化的妆的确有效,普通不显眼,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发现异常。
监狱里腐朽的气息与血腥味一齐涌入两人的鼻子,令人几欲呕吐,耳边回荡不停的是各种各样的呻吟声,让殷璟更加担心乔天川的处境。
乔天川伤的不轻,对方执意要问出影首是谁,他咬紧了牙都不说,因此被狠狠打了几天,身上鞭痕交错,还被安排到死囚牢里,这是一定让他死了。
殷璟提前探查了监牢的地形分布,确定乔天川的位置,并没有绕太多路。
两人找到乔天川时,他正昏迷在牢房角落里。用从门口守卫那偷的钥匙打开门,喊了乔天川几声也不应,一摸脉,更是虚弱无比,必须尽快出去治伤。
殷璟费力地把乔天川扶起来,整个人压倒在他身上。
他一出了牢房门,谢清晏就发信号,玄白带着替换的尸体等在屋顶,信号一出,便迅捷地将尸体从房檐上扔下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这边谢清晏立马点着了火。
加了火油的火烧的迅猛,尸体落地产生的碰撞声本就引得衙吏过来查看,闻到烧焦味更是急急忙忙叫人过来帮忙,“走水了”的大喊声和各种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简直乱成一锅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谢清晏和殷璟带着昏迷不醒的乔天川找了条人少的路道出去,身后漫天火光,映亮了半边天。所有人都赶去救火,唯独谢清晏与殷璟三人,逆着人群的方向,慢悠悠走着,却没人顾及他们。
在这嘈杂的喧闹里,谢清晏含笑的声音清晰传来:“殿下,刺激吗?我们如今可是连杀人放火都做了。”
殷璟揶揄:“杀人放火我可没做,火是世子放的,我甚至还救了人。”
谢清晏扭脸瞧见殷璟,总是冷淡的神色,被火光染上暖意。大概是因为做成了事,谢清晏能看的出殷璟眼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