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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蜜(?)蜂,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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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苏苏惊道:“赤炎蜂?!”

九公主问:“什么蜂?”

黎苏苏心道,就是咬你一口所有人都能等着吃席的蜂!

然而她没时间解释,只得用力将这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往堂外一推,“是能要你命的妖物,还不快跑!”

就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前方宾客里已经有人哀嚎着倒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黎苏苏瞥了一眼,只从服色认出好像是哪个驸马都尉,然而看这表现,赤炎蜂入脑,人已经铁定没救了。

他周围的一圈人亲眼见证了毒蜂从耳朵钻进人脑袋的诡异画面,短暂愣神后,尖叫着你推我挤地往外跑,黎苏苏被推搡得踉跄几下,连忙往侧面一躲,避开汹涌的人流,顺手摸了摸身上:除却几张空白的符纸——来自庞宜之不知情的友善捐助——她浑身上下连个牙签儿都没有。

头上倒是有几支簪子,但簪头圆钝,她也没法拿去戳妖蜂啊。

黎苏苏在裙子上擦了擦手心渗出的冷汗,只能选择暂避锋芒。她顺手拖了旁边吓傻了的侍女一起往外跑,就算救不了所有人——姑且能救一个算一个!

待冲出正堂,黎苏苏松开那终于恢复了神志的侍女,催她快往前跑,自己则转头左右张望。

叶啸已不知被混乱的人流裹挟到了哪里去,叶泽宇却还在,只见他缩在堂外回廊一角,在飞速逼近的赤炎蜂面前,试图用花架掩护自己——

等等。花架?

“那上面全是窟窿能挡什么?!你待着不动是找死吗!”

黎苏苏简直要被这天才般的应对气笑了,然而此时伸手鞭长莫及,只得飞起一脚踹在叶泽宇腰上,于千钧一发之际蜂口夺人,把便宜大哥踹出正堂。

叶泽宇一声惨号,打着滚翻出栏杆,在一地红绸上跌了个狗吃屎。

好在这一下似乎把他摔清醒了。他顾不上呼疼,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往外窜,边窜边回头招呼黎苏苏:“你也快跑啊!”

黎苏苏又拽出一个被红布绊住脚的小厮,“你先去找爹!我马上来!”

叶泽宇还想说什么,可小妹已经头也不回地逆人流而上,一头往正堂内扎了进去,转瞬就淹没在一片狼藉的厅堂和人群里。

远远地,“噗噗”几声闷响,最早被赤炎蜂钻入耳中的尸体颤动着炸裂开来。吸食脑髓后破体而出的妖蜂比先前整整大了一圈,身上还沾着或红或白的黏腻液体。它们抖抖翅膀,凶狠地朝着活人飞去。叶泽宇手脚发软,不敢再看,抱头冲出大门,左右寻找父亲未果,咬牙解了门外一匹马,勉强将自己挂上去,“快走,快走!”

马儿一声嘶鸣,仿佛也感受到了逼近的危险,沿长街扬蹄疾奔而去。

***

黎苏苏终于找到了一把刀。

佩刀的侍卫已经死成了一滩烂肉,身上倒还挂着武宁王府的腰牌。黎苏苏小心将刀抽出来握在手里——不太顺手,她更习惯用剑。但此时没有更好的选择。

聚集的蜂群已经不见了,不知追着人群去了哪里。零星几个落单的被她用刀斩杀,就这样一路有惊无险地摸到了花厅。

然而还是没有小魔神的影子。

黎苏苏紧了紧手中的刀。

这也是她跑到一半又折返的原因:小魔神那么脆的凡人身体,估计被妖蜂挨一下就要死过去,她实在担心——与他的生死比起来,自己的个人安危可以暂退一射之地。

且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有另一重隐忧:如此阴毒的妖物总不会凭空无故出现,这件事到底和小魔神有没有关系?

可如果是他驱使妖物来袭……且不说他如今有没有那个本事,就只说萧凛和他关系还算不错,他总没理由在对方婚宴上用妖蜂杀人……吧?

不对不对。黎苏苏甩甩头:是她傻了,魔神杀人哪里有什么理由?多思无益,还是先把人找到再说——

“哎呦!”一个冷不防,她结结实实与假山后绕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定睛一看,竟然是九公主。

黎苏苏仿佛能听到自己脑门上青筋爆开的声音。

“刚刚不是让你跑了吗!”

九公主委屈道:“我是被人挤到这个地方的嘛!而且方才外面都是那种毒蜂,我不敢出去——”

黎苏苏整个无语住。

然而虽然原身与这位公主之间颇有些恩怨,她却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只好无可奈何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拉住她,“跟着我走,别出声,知道吗?”

“嗯嗯。”

九公主很听话地点头,可没走两步,她就又悄声问:“你是在找什么人吗?我可以帮你找啊。”

黎苏苏本不想与她说,但考虑到事情紧急,蜂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此时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于是犹豫片刻后,压低声音说:“那……你看见过景国质子吗?”

九公主竟真的点了头,道:“看见了,他和国师一道走了。我还朝他们挥手来着,可也不知道是我离得太远还是他们眼神儿不好,竟没一个人理会我,害我独自被困在这儿……”

黎苏苏自动忽视了后面的一连串抱怨,思及前几次接触下来国师的靠谱形象,心中略略安定。

她又问,“那萧——六殿下呢?我大姐呢?”

九公主摇摇头。

黎苏苏皱眉望向后院的方向。

不亲眼见到小魔神,她终究不能彻底放心;可叶冰裳也不知道有没有和萧凛在一起,如果没有,她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危险;还有便宜老爹和大哥到底跑出去了没有?妖蜂会不会在盛都肆虐?如果她没记错,叶二弟可是陪着叶祖母去西山礼佛了——

黎苏苏心中几番天人交战,但很快她就不必如此纠结了,因为赤炎蜂“贴心”地帮她解决了这个举棋不定的难题:随着一阵不详的嗡嗡声,如乌云一般的蜂群越过亭台垣墙,气势汹汹地飞了回来!

“跑!”

然而蜂群已经发现了她们,黑压压地向她们卷了过来。

一只两只她还能用刀应付,可眼前这一群,就算给她十条胳膊十把刀,也砍不完啊!

黎苏苏来不及多想,许是紧急情况激发了人的潜力,她飞速从袖口抽了一张符纸,另一只手在刀刃上一抹,鲜血瞬间涌出。借着流淌的血液,黎苏苏在符纸上一气呵成,终于在蜂群即将扑过来的刹那,她丢出了手中的符箓:“重灵开光,紫意玄雷,破!”

符箓飘忽消散,在耀目华光中,半空一声雷鸣巨响,紫色电龙在蜂群间游走,伴随着阵阵焦糊味,妖蜂噼里啪啦往下掉。

顾不得一旁九公主诧异的目光,黎苏苏抓起她就跑,可不多时,嗡嗡声再起,已经被雷劈得七零八落的妖蜂重整阵营,竟然又尾随着追了上来。

九公主边跑边喘气:“我刚才——怎么没——被追——你和这蜂子到底——有什么仇——它们怎么——好像是——在追你?!”

黎苏苏一愣神,松开了她的手,喘着粗气往后张望:身后蜂群已不足五十步。

而且,九公主说得不错,它们好像确实是盯着自己——

恰在此时,后院方向亮起一道明光,像是逍遥宗的法术,莫非是庞宜之?

“我走这边!”黎苏苏立刻将“蜂群为什么追自己”暂抛脑后,急促道,“你先藏起来,等蜂群过去,你想办法去后院!我刚刚看到有法术的光了,庞博士应该在那儿——如果我大姐也在,拜托你告诉她,让她给家里报个平安!”

说罢她将九公主往路旁树丛中一搡,自己提着裙子飞快冲进旁边的一条小路。

穿着一身妃色袄裙的少女已经跑远了。在方才的一瞬,那双年轻而天真的眼眸明亮得仿佛在灼烧。

九公主——牧越瑶往树丛旁的山石缝隙里靠了靠,面不改色地看着蜂群从眼前飞过。

方才有一点她说了谎:她并非没被赤炎蜂追逐。是她敛去九公主的气息后,赤炎蜂才对她视而不见的。

如今,看蜂群这锲而不舍的样子,足以证明她猜得不错:赤炎蜂果然是在追这位叶二小姐。只是原因为何,她不得而知……或许幕后之人与九公主和叶夕雾都有仇?

牧越瑶走出树丛。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路上空无一人。

她吸了一口这熟悉的味道,拍拍裙子上的灰尘。她当然不会去找什么庞博士或萧凛,至于叶家大小姐——

“她有护心鳞,且死不了呢。”牧越瑶伸手在随身的储物袋里掏来掏去,自言自语:“……我看还是先操心你比较要紧。”

话刚说完,她掏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随着她往外拖拽的动作,一个人神奇地从小小的袋子里被扯了出来:储物袋连接着她的梦境,她从梦境中取出了正在安睡的、真正的九公主。

一身广袖流仙裙的小公主面色红润,呼吸平稳,唇边挂着一丝恬然的微笑,显然在做一个好梦。牧越瑶随手拿了块石头在她脑后一磕,然后将她丢在了假山下。这一磕的力道极精准,没破皮,只起了一个包,半天不到就能消下去。但已足够解释九公主莫名的“失忆”。

而牧越瑶终于可以变回自己本来的形貌,她抬手消除掉自己在此处留下的痕迹,抬脚往黎苏苏跑走的方向追去。

***

与此同时,后院。

“没事了,别害怕。我先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还穿着婚服的女子转头吩咐身后的侍女,“嘉卉,你去取一些金疮药来。”

“哎,奴婢这就去。”

叶冰裳安抚好磕破了手肘的侍郎府上的姑娘,直起身来望了望。

并不算小的后院里已有许多人,或呆坐一处,或焦灼踱步,面上俱是苍白而惊惶的神情。

她抬手抿了抿垂落的发丝,手指与面颊一般冰凉。

那位逍遥宗出身的太常博士远远站在院落外侧,手上拿着一柄阵旗,皱眉对着手里的书册思索。她迟疑再三,终于走过去,行礼道:“庞博士。”

庞宜之回过头,颇有些手忙脚乱地还了一礼,“啊,叶大小姐。”

叶冰裳没在意他的称呼。

她问:“庞博士方才从外面来,可见过我父亲、兄长和二妹?”

庞宜之搔搔头。

“我是从静室那边过来的,没遇到叶大将军。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萧凛已经带人去找了,令尊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叶冰裳并未纠缠。她点点头,轻声道:“借您吉言。”

而后她便回到了院中,只是在迈进月洞门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心口。

取药回来的嘉卉心疼道:“小姐,您不舒服吗?六殿下不在……要不奴婢扶您去歇一会儿?”

萧凛不会在的。他爱自己,却终不肯把自己放在他的万民之前。

但是——没有关系。

叶冰裳微笑着说:“没事。”

胸腔下的搏动有节奏地叩击她的手指:她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心真的在跳动罢了。

“把药给我吧。你去让小厨房煮些姜汤,多放点安神的药材。”

她已经扮演过了关心亲人的好女儿、好姐妹,现在,她理应去做一个王府侧妃该做的事了。

院外,庞宜之收回目光,转身回去继续盯着结界。

蜂群并没有过来,但他不敢掉以轻心。

“也不知道萧凛带着人做什么去了……”他在百无聊赖中暗自嘀咕,“还有微生兄不会被困在静室了吧?嗯,应该不会。但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没有人来解答庞宜之的疑惑。因为没有人知道微生舒此时究竟在哪儿——除了他自己。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静室。

庞宜之将一个包袱放在两人中间的矮桌上,“喏,你之前说的,和星象命运有关的典籍,我托我的一个师伯捎过来了,你看看有没有合用的。”他说着解开包袱,露出里面的几札玉简,“内容都刻印在玉简上了。我有个师叔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我敢说,这里没有的,其他地方也不会有。”

“多谢。”

“嗐,也不费什么事,反正师伯他要来送这个——”庞宜之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形状奇怪的小盒子,小心将盖子打开,“看,我们掌门送给六殿下的新婚礼物。”

微生舒的目光在那泛着微光的鳞片上停驻刹那。

“护心鳞。”

“有眼光!”庞宜之竖了个大拇指,又说,“这是蛟龙一族心口的鳞片,坚固异常,带在身上可抵御邪祟不侵。这历来是我们逍遥宗的秘宝——也不知道这老头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微生舒假装没听见他把宗门长辈叫做老头。

两人又闲话几句,而后庞宜之先行一步,去给小师侄送礼。

他走之后,窗框边一个细细的声音说:“护心鳞?听起来很厉害……”

“你用不上,别想了。”

小蝴蝶“嘁”了一声。

微生舒将茶水注入杯中,“你之前说萧凉怎么了?”

牧越瑶回过神,“哦,对,萧凉——太可恶了我好烦他!你来得早不知道,他差点当街把人打死,就是因为那家的小孩儿不小心把竹球滚到了他面前——连碰都没碰着他!更可气的是所有人看到了都装没看到!他一向都这么嚣张吗?我非得把他套上麻袋揍一顿不可!”

微生舒想起正堂相见时武宁王面上的黑气,道:“或许不必你动手。因为不止你一个人这样想。”

他放下杯子,“阵法布好了吗?”

牧越瑶点点蝴蝶脑袋,“好了。但是你布置草木化生阵做什么?以草木为御,遏凶祟妖邪——难道今天要出事?”

微生舒没说什么,而远处忽然传来吵闹声,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牧越瑶听听那声音,再看看似乎早有预料的微生舒,心中疑惑不已,干脆抖抖翅膀,“我去看看。”

她这一去就是许久。吵闹声变得更大了,里面还夹杂了人的惨呼奔跑声。

无人可见整座王府的草木上都泛起一点淡绿的荧光,正在逃命的众人自然也不知道,其实已经有人为他们设下了一道屏障——被阵法唤醒的草木之灵会保护他们不受妖魔所侵。当然,恶业缠身者除外。

微生舒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出门。

一路上处处狼藉遍地,一个侍从模样的少年被飞到眼前的妖蜂吓得摔倒,面无人色地抱头蜷缩,微生舒顺手将他扶起,安慰道:“你不是它要找的人。只要不去碰它,它不会伤你。”

小侍从将信将疑,但那蜂绕着他转了一圈,竟真的朝另一个方向飞走了。

“去后院吧。”微生舒也看到了后院亮起的法术的光,“你没做过恶事,就不必害怕。”

小侍从还沉浸在惊恐的余韵中,一时说不出话,忽地跪倒磕了个头,这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朝后院跑了。

微生舒继续往前走。他出了王府大门,脚步一拐,走进了王府西邻的一处空置宅邸。

宅邸久无人居,荒草丛生,干枯的藤萝薜荔攀附墙垣而上。庭院正中的池塘早已干涸,假山的裂缝中长着萎黄的蓬蒿。

枝干盘虬的枯树静静立在池塘一侧,一个硕大无比的蜂巢掩映在灰黑色的枝桠之间。

“嗡——”

又一批赤炎蜂从巢中数不清的孔洞里钻了出来。它们一离巢就互相吞噬,最终聚合成一只足有野猫那么大的妖蜂。

微生舒踩着已经破旧的石板路走了过来。

他看向枯树,却没在意那个蜂巢,更无视了那只巨蜂。他在瞧树干上钉着的一张纸。

纸是熟悉的纸,字也是熟悉的字。那上面的十几个人名,已经有一多半打上了墨迹淋漓的红叉,简直就像是阎罗殿不慎流落出来的一张死亡名单。

耳边嗡嗡声再起,微生舒抬手揭下树干上的纸,转身迎上那堪称巨大的妖蜂。

然而他还未如何动作,巨蜂就在他面前紧急刹车,因为停得太急,还在空中倒翻了几个跟头。

微生舒伸手将它捏住,毫不客气地在那毛茸茸的小肚子上搓了一把。

“先是乌鸦,再是毒蜂,你怎么什么都想揉一把。”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既然这么喜欢这些小东西,为何不自己养几只?”

微生舒说:“我已经养了一个你,哪里还有余暇去养别的?”

说着,他回过身去,看着一身玄衣的青年从挂满蛛网的廊柱后走出来,面上既无惊诧,也无意外——就好像,在这样一处荒凉破败的庭院中,在这样一种离奇诡异的情形下相见,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澹台烬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眼睛。

他没想过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能力,但事已如此,他亦不会后悔。

只是微生舒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有什么事情偏离了他的预想,他好似再次回到了幼时那段看不懂人的情绪的时候。

他能理解微生舒怀疑、提防、警惕,甚至理解对方失望、厌恶、痛恨——但这些都没有。

而他完全不能理解对方如此从容自若、云淡风轻。

忽然,有几幅画面突兀地跃进他的脑海:

宫宴那夜,微生舒问起谢叙时的神情;半枕山上,他扼断幻象脖颈的手;以及方才在正堂,他看向自己的那一眼。

他曾以为微生舒什么都不知道。但实际上,惯于伪装如他,原来也会被皮相所骗啊。

澹台烬微勾唇角,无辜又无害的表象隐去,黑黢黢的眼瞳森冷沉郁。

他慢慢地说:“你都知道。”

微生舒明白这个“都”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他点头,“即使当时不知,过后也总能推测出一二。”

“既然如此,”澹台烬盯着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样,畏惧疏离——抑或厌恶憎恨?”

细长的笔在指间旋转,那一身黑衣显得他冷浸浸的,内衬的红都格外苍冷诡谲。

他继续说:“你怎么还敢——孤身一人来寻我?”

微生舒将手里的纸叠好收进袖中,放开了被捏住的赤炎蜂,依然很从容地问:“所以,你会想杀我吗?”

澹台烬没说想还是不想,但赤炎蜂已抢先表示它真的很想。

然而它刚“嗡”地一声飞起,就被远远投来的一个眼神定在原地,半晌,它委委屈屈地歪斜着往上飞,试图把自己挤回蜂巢里去。

然后因为体型过大,卡在半路。

澹台烬抿了抿唇,只觉得它蠢透了。

他本意是想让它飞到别的地方去,但后者完全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如今这场面,倒像是他特意在保护微生舒一样——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但他不想这样表现出来。

这其中微妙的情绪,他分辨不出,也阐述不明,因此他不去想它。

他垂下视线,凝视沾染着朱砂的笔尖。朱砂的红染上羊毫的白,像泼洒在雪地里的血。

他轻轻摇头,“……不,你不知道。”

微生舒又说一句:“我知道。”

他说:“我知道当初你与叶二小姐为何同时身中情毒,也知道那位月嬷嬷为何突然疯傻。”

——我知道你生性凉薄,知道那孱弱表象之下如何□□带刺。

他说:“我知道武宁王与兵部侍郎之子如何被火烧伤,也知道吴总管如何不明缘由地暴毙。”

——我知道你敏感多疑,知道那无辜伪装之下怎样阴郁暴虐。

然而。

然而纵使如此,他仍然觉得,孤零零站在那儿的小质子,单薄又可怜。

他不相信人性纯善,却也不相信人性纯恶。没有人生来是圣人,也没有人生来是魔胎。

在他看来,人更像一面镜子,在懵懂之时,本能映照自己所见的世界。只是澹台烬生来便有力量,于是人们畏惧;可这力量又不足以保护他,于是人们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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