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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卷·第三回《表亲兄妹竟是不识,雒阳城下暗河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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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特别,就是特别甜而已,他说像他阿母的手艺,他喜欢。”

裴青端着礼,将声音压低到就他们两人能听到的程度,萧子衿轻轻偏过头,听得这番话只笑而不语,也不知是信了还没没信。

“你可别说了,她才不信我会为了个甜酥特意提醒姓方的。”

落叶冷不丁的出声。

“还有,你俩到底未婚诶,贴这么近,马车一见钟情,下车再见倾心了?”

裴青二人立刻离了对方四拳之远。

“呵,装。”

三人各怀心事的进了内殿,见到了在御案前批注典籍的当朝圣上刘懿,齐齐跪地行礼曰:“臣荆王世子落叶/镇北平侯萧子衿/廷尉左监裴青,拜见圣上!”

“平身,诸位爱卿平身!”

刘懿在见到他们三人之时,原本平静无波的面色就已变得激动了起来,奈何身边还有方涵与戚子辽的眼线在,他也不好太过失仪。

待到三人皆行过面见天子之礼后,他这才放下典籍从桌案前起身,疾步直至落叶与裴青跟前抬手虚扶了一把,最后又亲自俯身将萧子衿扶了起来。

“萧爱卿快起。”刘懿将萧子衿扶起,眼中含泪,“这五载以来,卿一介孤女亲身率兵驻守边疆,杀敌戍边为我朝赢了来之不易的安定局势,是我朝的大功臣。”

萧子衿闻言只躬身行礼,不卑不亢道:“陛下谬赞了,能赢得此战,靠着的是我大汉万千将士神勇,而非臣一人之功。”

“爱卿所言极是。”刘懿点了点头,“以天子身份而言,朕当为卿加官进爵,以为封赏,可今日,朕更想以汝父故人身份,迎你荣归王都。”

刘懿少时仍是皇子之时,曾常与萧子衿父亲萧凭雁同游,其祖父萧晋衡更是教授过他武学,而自萧家在三十六年前被冯继驱逐出京后,再闻其讯便是萧家出征匈奴并与裴、落两家合作稳江山大局。

最后一次闻得故人消息,则就是五年前萧晋衡父子二人战死边疆。

当年年仅十二的小侯女萧子衿孤身上雒阳时,事情都发生得太快,就连如今殿上的荆王世子落叶和廷尉左监裴青,在当年一个也才刚及冠,另一个则刚满十七而已。

而今故人之女携功归都,言行举止间颇具故人风姿,刘懿眼中含着的热泪终是落了下来。

“好孩子,数年来汝一人负此担,苦汝矣。”

萧子衿闻帝此言面色动容,旋即俯首将礼行得更深,肃声道:“圣上垂怜臣下,臣受之有愧。”

“守疆的万千将士皆是从寻常百姓中来,家国有难强敌在前,他们随臣远征为国抛头颅洒热血都未曾生惧,臣身为将门子弟本就该承袭家风持戟卫国,而今重担在肩自是万死不辞,安敢言辛苦?”

“好,说得好!爱卿不愧为老萧侯之孙!”

刘懿欣慰地朗笑一声,扬手为三人赐席入座,赏宫廷御酒。

落叶三人谢过圣恩,随着宫女入座,在御酒端上来前,明显比方才心情好多的圣上卸了天子架子,以长辈的身份同他们闲话了几句家常。

裴青论辈分是刘懿的表外甥,自五岁随祖父入雒阳后便常与天子亲近,而今虽入朝为官了,和天子说起话恭敬有余亦不失亲情。

落叶为荆王世子虽少有入宫,却胜在这人与裴青一样都生了条会哄长辈开心的舌头,便是跟刘懿说起话来也不自称臣子,说的最多的便是近月来母亲寄来的书信以及洛阳城中的趣事。

与这两人比起来,萧子衿虽不知都城趣事几何,却极善谈并州风貌与典籍诗文,恰巧刘懿被架权后平日也只能对着典籍诗文过日子,谈及如此倒也兴致盎然。

在屏风后观察了此景许久的一个小黄门眯了眯眼睛,转身从殿后的小门跑出去,绕了大殿半圈又到了正门边上。

廊下一列宫侍手中端着热好的御酒与新鲜的果品糕点侯在门外,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到这来的,小黄门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也没有注意到御酒诸类食物的数量并不与殿中人数对等,而是直奔队列最前朝着为首之人行跪拜大礼。

只听他细着嗓子道:“落世子诸人与圣上相谈甚欢,所谈之事皆为诗文典故与雒阳近来轶事,其中圣上有意提及过廷尉府政事及平侯军中部分要务,皆被落世子三言两语揭过去了。”

“奴观裴尉监和平侯面色……世子此举应未被他们所怀疑。”

戚子辽静静地听着,手中暖炉缓缓飘起的烟气遮掩住了他轻阖着的眼,听到“廷尉府政事”这些字眼时,他忽地出声道:“陛下提到了什么政事?”

跪在地上的小黄门闻言忽觉得脊背有点发凉。

“说来,子衿出征在外多年,今晨刚回来就被朕召进宫来,雒阳城里的一些亲眷应还未见过吧?”

刘懿状似无意的止住了方才聊的古文诗赋,面色和蔼地问了这么一句。

萧子衿恭敬应声道:“承蒙陛下关心,臣此番入都便是由堂兄代族人前来,方在殿外与堂兄提及家中事务,晚些出宫后便会先回府拜见家中长辈了。”

刘懿闻此淡笑了一声,又道:“朕记得你有一位颇善岐黄之术的表兄,姓……金,对吗?”

萧子衿闻言竟是愣了好一会儿,久到身旁位子上的裴青都觉察不对劲时,她才回过神来,俯首执礼曰:“陛下恕罪,微臣失态了,从前在并州家中,微臣确有这么一位表兄,当年出征之时,他与裴监同来为微臣送战,而今数载未见,微臣……实是想念兄长。”

落叶挑了挑眉,宫里的人也不知是在干什么,上个酒也这般慢了,搞得他想和自家表弟写点私房话都只能敲桌子看他瞎描。

“送战?”刘懿面露讶异,“当年你临出征之时,你那位表兄可刚接了朝中下放的任职诏书,如何出得来?他前年刚得了外放去丰县了,早些时候被朕召回,就是为了让你们表亲团聚一番的。”

……陛下还是没放弃提起这事儿啊,刚刚都给他挡了几回了,这次居然直言问起。

落叶冲着裴青挤眉弄眼,谁料这厮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一心听着萧子衿的话。

啧,色令智昏,不管了。

“陛下——”门外有小黄门进来通传,打断了这番君臣对话,“戚常侍领司空萧凭鹰及妻邓氏、丰县县令金听闲在殿外候令,可要宣入?”

刘懿道:“宣。”

戚子辽在懿帝还未应话时便已到了门口,司空萧凭鹰诸人及手持御酒糕点的宫侍跟在其后步入殿中,面朝天子行三拜九叩之大礼并高呼万岁。

“众爱卿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入座吧。”

刘懿朗笑一声,抬手让戚子辽领着他们入座。

传了许久的宫廷御酒在这会儿终于是抬了上来,酒壶刚触碰绘着祥瑞的漆器桌案没一会儿落叶就直接拿了起来,揭开壶盖嗅到馥郁醇厚的酒香的那刻,他立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嗯……酒还是温的,看来他们在外头站的也不是很久。”落叶将酒壶放回桌上是正巧裴青也收回了目光,两人偏头相视一笑,旋即又别开视线。

“这酒虽不是冷的,但你最好还是少喝点为好。”落叶低声对裴青说道,“毕竟你是个一杯倒。”

裴青闻言只轻轻嗤了一声,借着举杯的动作又朝萧子衿那看去,发现她不仅没动自己手边的那杯酒,反而还一直盯着丰县的那位县令,目光从最开始的惊愕缓缓结成了森寒的冰。

活像她现在看到不是族亲表兄,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死敌。

“……”裴青又将视线转向金听闲,发现这人并没有觉得侯女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反而还在入座后笑语晏晏对萧子衿问好,也不知是真的缺个心眼,还是有意做不知。

见萧子衿面对金听闲的问好不作答,殿内诸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到了这里,裴青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提醒一句时,萧子衿便敛去了目光中的冷意,轻笑着举杯回礼。

只听萧侯笑问曰:“金大人,经年一别,不知近来可好?”

金听闲回以一笑,答曰:“承蒙萧侯挂心,臣下近来一切安好,内子前些时候刚为臣下诞下一位儿郎,家中喜气颇盛,这月十九是孩儿的百日酒,还想着请萧侯与萧御史来臣下家中,给臣下的孩儿取个小名呢。”

萧子衿与萧凭鹰对此也没说什么话,前者只是举起酒盏向金听闲致了致,便算作了恭喜,转而又问道:

“对了金大人,听澜表兄近来可安好?自从当年城门一别后,我同他传的家书在一年后也断了。”

“并州军务繁忙,与雒阳的书信往来也只余军政,若非此番回都,小妹怕是也无暇问起兄长了。”萧子衿似是全然没注意到殿中的气氛已然沉默的一样,向金听闲示意的语调虽委婉,在旁人看来却显得十分急切,“阿兄是出门远游了,还是……”

“你说他啊……”金听闲有意无意的往戚子辽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转而苦笑了一声,神情看着有些哀伤。

“他……”金听闲似乎是想直言相对,可言到嘴边却又有所顾忌,似是怕自己这话说出来会为自己招来祸患。

他看着萧子衿已经带了些急切的眼神,眸中似有暗芒闪过,叹了口气后道:

“哎……四年前家中出了些变故,先大父去了之后,季陵他……忽得了疯病,毒害了先父与吾弟仲奚,原是要判他凌迟谢罪,我给他求了情,便改判了他黥面流放。”

裴青在此人欲言又止不肯直言时就又看向了萧子衿,不是因为他有多担忧自己的未婚妻,反而是怕这位曾剑指权宦的女侯会因为一时气急把金听闲按地上打一顿。

“然而在判词下来的前一夜,我收到消息,季陵在狱中……自戕了。”

裴青所预想的画面并没有在南宫殿内发生,萧子衿听到“自戕”二字时,垂在腿上攥着衣料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旋即便松开手将褶皱抚平,转而拾起了桌上的酒盏,浅抿了一口已经半凉的酒。

裴青看着她举杯时颤抖的手,心里有些惊讶她的镇定,待她放下手时,脸颊上隐隐的泪痕更是让他心下莫名有些惊慌,就如同暴雨将来前昏暗的寂静一般叫人心悸。

她应是很想维持着面色上的平静,奈何心中悲恸实在沉重,重得她在举杯饮酒时也难以遮掩面上逐渐淌下的泪。

而后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君前失态,慌忙抬袖拭了拭泪,起身行礼道:“表兄自小与臣结伴长大,在微臣家中蒙难时亦跟随身边,从不言弃,而今听闻表兄噩耗,微臣心中悲痛,君前失仪了,望陛下恕罪,还请陛下能容微臣先行离席整理仪容。”

刘懿见状立时置下酒杯,宽慰道:“无妨,亲人变故突然,为其悲恸是人之常情,靖平,你且先去陪着子衿,同她一起散散心情,待晚些时候传午膳时再回来罢。”

裴青闻言连忙应声:“是。”

“谢陛下。”萧子衿得允后便迅速起身,也不等裴青一起就径直向着殿外走去。

带着付骁和萧子桓从外头回来的方涵与萧子衿打了个照面,本着礼制方涵应向萧子衿行礼见好,此刻却是一动也不动,就这样站着看萧子衿向着廊外愈发大的风雪跑去。

还未等他们回过头来,就又见裴青和一个拿着鹤裘和油纸伞的小黄门紧随其后,跟着萧子衿一起步入风雪之中。

方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转头步入内殿时,甫一抬眼就对上了戚子辽目光幽深的眼睛。

一直到付骁二人被宫侍引入座了,他们俩这般意味深长的对视也未停下,似是在无声的交谈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又似是在无声的质问戚子辽是不是又趁他不在偷摸着坑了他一把。

直到位置离门最近的金听闲举起杯盏,在方涵的视线投来时指尖轻点了点杯沿,方涵才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瞬间敛去了眼中的阴沉,神情也随之恢复了以往的倨傲冷漠。

欲知萧侯与裴郎园中后续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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