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过我猜,是十绝穿心丹。”
张俊人眼睛微眯:“你如何得知?”
因为上一世鬼风邪主死前,正是中了星晖仙君这种丹药。他是亲眼看着师尊把那丹药喂到那魔头口中的。
若无他从旁挟制,师尊的丹药也不会灌得如此顺利。
后来伤其根本,逃回双极教后再也没有恢复过来。他临死前,各大仙门讨伐双极教已经声势浩大,从收留杀人不眨眼的通天教余孽、抢夺灵脉资源、到围攻少阳派仙君、偷盗密东寺金像舍利,桩桩件件均已做实。
更要命的是,不知为何,修为至高的星晖仙君竟不听劝阻,被邪主偷偷约出后设计杀死。
他曾猜测,也许是邪主私下找他讨要解药未果,恼羞成怒,争斗之下干脆将他杀死。
总之一时间天下震动,鬼风邪主很快成为众矢之的。
往后的事,与他而言可就太顺利了。
师尊不仅指定他继任自己的仙尊之位,还留书一封告知他,不出半年,双极教的老巢就会暴露。让他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剿灭魔教,肃清魔域,为仙盟与广大修士们争取一方清净天地。
迟迟得不到解药,鬼风邪主果然在十个月后暴毙。但他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把自己的头颅和功力传给了宿灵。
后有人匿名将魔教的路线图送到仙盟,他亲自带领仙盟众人围攻双极教。
还遇上宿灵以全部教众的性命为代价,画出一个骇人听闻的巨型血祭阵迎接他们……然后,又是一番炼狱般的恐怖景象。
当年死伤惨烈、天地俱震的仙魔大战,恍若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之间又鲜活起来。
令狐荀不愿再往后想,只道:“我见过,我也只是猜测。你那得力下属不是说了,我师尊喂你丹药时同你讲话了,大约你记忆恢复之时,便能得知到底是何物了。”
这么说来,归根结底,一切谜团都需要等他恢复记忆才能解开。
张俊人又道:“若是那十绝穿心丹,我会怎样?”
令狐荀提箸本想夹菜,闻言又放下:“其实你现在知道这些,不过是庸人自扰。何必……”
“告诉我。”
“是十绝穿心丹的话,十个月后不差分毫,会在同样的时辰感觉心口绞痛,好比万箭穿心,但表面看不出异样,也查不出端倪。人会在一个时辰后断气。”
“痛死的?”张俊人脸色又白了一分,“有解药吗?”
“我没有见过。师尊也没有向我提起过。”
那之后,张俊人沉默不少。
饭毕九节狼才不知从哪里跑回来,肚皮撑得圆滚滚的,整只兽看上去精神抖擞。
令狐荀还要背他,被他拒绝:“走走罢,就当锻炼身体。”
两人一兽在林间缓缓行进,令狐荀借机跟他讲了讲一下范家村的情况。
且说这村子隐匿在山谷之间已有百年历史。先前是一片寺庙,后来那寺荒废后,便有流民趁机来此地占据了原有的房屋,逐渐形成村落。也因此此处房屋不同于其他穷乡僻壤,青瓦珠墙,看上去格外恢弘大气。
“什么原因荒废的?”
“时间太久了,不得而知。”
张俊人嗯了一声:“从人家给的衣物到吃食用度,此处看上去都比别处山村富庶。”
“是,范娘子说以前也不行,但自从洞龙村被屠后,文始派开始格外关照周边村落,仙修们对范家村提供了不少便利,眼下他们日子过得不错。”
张俊人点点头。
这时又不知九节狼溜到哪里玩去了。
自从上次把那硬壳物事唤醒成兽后,他就再没找到把它变回去的法子。此兽也不知是天性顽劣,还是纯属脑袋有问题,跟它说话爱理不理的,只得由它去了。
令狐荀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看他。
张俊人不明就里,右手上忽然一暖,被对方牵起来。
这手比起先前好了不少,但仍然冰冰凉凉的。只是……他往指节处又捏了捏,将他掌心摊开,抬到自己面前。
张俊人倒是想挣开,奈何力量差距太过悬殊,他那点力道在眼前人面前跟闹着玩似的。
阳光透过针叶间隙,轻洒到他手掌。数道黑红交错的瘢痕划过原本白玉似的掌心,显得狰狞刺目。
那些瘢痕似是从极重极深的伤口中恢复的,所以凸出掌面不少。
令狐荀瞧了他一眼,拿指尖触碰那处:“疼么?”
“这是陈年旧伤……痒啊!”张俊人嘴角抽搐,反抗起来。
“你自找的。”
“什么?”
令狐荀专注看着,那双雁眸狭长冷锐,他松了手:“你自找的。”
“启明兽那么厉害,你非要逞英雄,挡在我前头。”他声音喑哑,“我没有让你护我,纯是你自找的。”
那时他毫不犹豫将他推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