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向不愿在书院,嫂嫂会再呆几日,你好好想想吧。”
娘子不像往日好说话,翡墨止住泪,哀凄地退出正屋。
林逢春搬出谢瑧的院落,很快传遍整个放鹤书院,这原是件小事,但林谢二人忽然关系冷淡,好事者们纷纷猜测背后缘由。
谢瑧无心关注周围在讨论什么,一来她现在很难直视课堂上的王偡夫子,二来逢春搬出后,一直没来上课,夫子遣人去问,说身体不适,请了病假。
她几次回头看林逢春空荡荡的座位,以前她会坐在那里,撑着头朝自己笑。
谢瑧收回视线,不禁也撑起下巴,望着虚空处发呆,任思绪驰骋。
林逢春睡了一整天,及至下午,感到肚饿,便想出去搜罗些吃的。
“朱大娘……”她一开门,微微怔住,谢瑧背手侧身站在门后,还提着一个纸盒,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
谢瑧正在纠结,被声音惊动,慌张回头:“逢春,听说你病了……”
肤如凝脂,眉目含情,动静合宜,真是玉人,林逢春第一万次感慨,怎么有人生得这样好看,便是从早看到晚,也看不腻,尤其下颚线,总叫人心动。对着这样一个人,任谁都无法再生气。
下一瞬,她后悔地想起自己睡得蓬头垢面,丝毫没有梳洗,潦草地暴露在谢瑧面前。
“生了什么病?好些了吗?”
声音温柔到林逢春心里,她酥了神,半晌才揉额头:“头痛,睡了一日,这会儿好些了。”
“没吃?我带了些点心。”谢瑧递出纸盒,盒上有“马记”字样 。
林逢春呆呆接过,发现两人一直在门口说话,忙道:“阿瑧,进来。”
她一副主人模样,殷勤引客。
谢瑧四下打量,虽然是杂物间改造,但宽敞透亮,日常用物一应俱全,铺设简朴软和,悬着的心略微放下,嫂嫂细心,这里不失为一个好住处。
她将点心盒放到桌上:“逢春,我答应过与你同住,也约法三章。但嫂嫂认为东厢偏小,并非待友之道。我瞧这里比东厢好,放心,不用你出住宿金。”
林逢春攒了满腔的热情想要倾诉,但有前车之鉴,便收敛起性情,道:“可是,我住惯了东厢,还是想回那里。”
谢瑧解开点心盒的手微微一顿:“在这里住久了,也会习惯的。”
林逢春攥着手,抬眼望她:“不同住,还能去找你吗?”
纸盒被解开,软糯的点心散发出股股香甜味道。
“自然可以,但要注意分寸。”
“好!”林逢春爆发出一声欢呼,“我知道!”
“……”谢瑧疑惑,“你不是病了吗?”
“啊,咳咳,”林逢春捏起一块白米糕,塞进嘴巴,“这会儿好多了……唔,好吃!”
“那——早点回来上课。娥君娘子才走几日,你就不来了。”
“好,明天就能回去!”
“明日旬休,上什么课?好好休息吧。”谢瑧不禁笑,余光窥看对方,一口一块,和刚进书院时的吃相毫无二致,心情顺带明媚不少。
“喏,你也吃。”林寨主伸过手,掌心一块喷香白糕。
谢瑧看着逢春亮晶晶的眸子,接过放入口中,嗯,清甜,这家不错,可以回购。
谢氏娘子没有呆太久,吃过点心就要走,还嘱咐好好养病。
林逢春送走她,关上门,抑制不住地先欢呼蹦跶一圈,然后立刻收拾出门。
傍晚时分,仆役们或在做工,或在吃饭,唯有夏小满被林逢春按在房间,无处可逃地听她说下午的际遇。
“呃,简单说就是,谢瑧带点心去看望了下你?”
“嗯!”
“这有什么?林逢春,你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
“她在乎我!要不然干嘛来?而且她还让我早点回去上课,肯定是想我了!”
“呃,真好哄啊。”夏小满摇头,“你之前帮她那么多,普通朋友也该关心的。”
“果然应该慢慢来,不能吓到她。”
“人家说有分寸、有距离,你半点不记得?早拒绝你了!”
“上课也好,可以看她!明天就回小院坐坐……”
“喂,林逢春!”
“啊?”
夏小满投降:“算了,色字当头,懒得说你。”
林逢春被他打断思绪,忽有所忆:“小满,马车的事,如何了?”
“姑奶奶,饶了我吧,我就一个人!这几天钻山里采药,哪有空查什么马车!”
“采药?你们护卫还干这种活儿?”
“呵呵,林大寨主怎么知道苦命人的日子——什么活儿都干呐。”夏小满皮笑肉不笑地搭上她的肩,“这样,你代我采药,我得空去查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