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安已经下令他们可以出狱,只是敕令还没有下来,他们还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故马溯立刻解释道:“各位大人放心,殿下说了你们是无罪的,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家了!”
“真的吗!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一时间,众人都沉浸在可以回家的喜悦之中,嘴里不断感谢着顾泽安,任谁都不想和祭祀出现问题挂钩。这个牢房简直不是人待的,要不是他们身上还带着职位,这些狱卒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他们可还记得那些受刑的人,那哀嚎声响彻整个牢狱,令闻者不禁身体发颤。
“诸位大人受苦了,还望谅解一二。”顾泽安偏头看向马溯,“带本宫去见那位女官。”
马溯一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拉着狱卒朝前走。
二人在前面带路,狱卒不动声色地往后撇了撇,碰巧被马溯看见,当即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
狱卒刚想痛呼出声,但一想到顾泽安还在后面,又憋了回去,缓慢抽着气,向后努了努嘴,给马溯递了一个眼神。
马溯顿时心领神会,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紧闭上双眼,硬着头皮朝前走。
没过多久,顾泽安便在二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着女官的牢房。
在间隔不大的一个个木桩之间,顾泽安看到了躲在左上角落里的小小身影。
牢房不大,布局有点沉闷,除了满地的茅草以外,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不远,就在那女官的右手边,同样的,通风口只有一处,在墙壁的上方,只有人的脑袋大小。
她穿着囚服背对着他们,双臂紧紧抱着膝盖,头靠在墙面上,身上满是用刑后的痕迹,要不是还能看见后背微微起伏,大概会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顾泽安眉心一拧,冷声道:“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妄自动刑,本宫看你们是不想要这顶乌纱帽了!”
“殿下恕罪,这女的她——”
狱卒刚开口说了几句就被马溯一肘杵了回去,眼下用刑的证据摆在面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殿下教训得是,下官日后定加强对他们的管教,绝不让此等事件再次发生!”
顾泽安瞥了他一眼,“把门打开。”
狱卒看了马溯一眼,得了对方的准许忙不迭拿出钥匙,刚走到门前,他忽地停下点头哈腰地说道:“殿,殿下,这女的有点疯,您这般金贵,唯恐您受惊呐,哎哟——”
顾泽安还未开口,马溯就快步上前踢了狱卒一脚,随后又夺过钥匙,一掌拍开狱卒,低声咒骂道:“你是不想活了吗!滚远点儿,别再让我看见你!”
三两下把门锁打开后,马溯推开门:“殿下进。”他用脚将地上的茅草踩实,“您小心脚下。”瞅了一眼狱卒后,他便跟在顾泽安身后进了牢房。
早在之前齐舒禾就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她的眼球动了动,还是安静地躲在角落里。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顾泽安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身上还疼吗,要不要先找个大夫来看看?”
过了许久,就在他以为齐舒禾不会理会他时,她开口了:“多谢殿下关心,死不了。”
对于她夹枪带棒的话,顾泽安并没有生气,脸上一如既往的表情,始终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温和的声音在牢房里响了起来:“北凌国内为官的女子并不多,你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
齐舒禾的眼睛掀起了一条缝,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如果您是为了冕服的事来询问我,那么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此事不是我做的,不管您问我多少遍,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听见她嘶哑的声音,顾泽安命人去提了一壶水。
“你多虑了。”他倒了一碗水放在她面前,“因为祭祀一事涉事官员众多,本宫现下只不过是依例询问而已,很不巧,你是第一个。”
齐舒禾喝着他倒来的水,喉咙里总算好过了些,连嘲笑都有了力气:“是嘛,我还以为殿下是想学他们屈打成招那套来对付我。”
闻言,顾泽安静默了一瞬,身后的那些人均低下头,哑口不言,恨不得当即挖个地缝钻进去。
这女官是最有可能对冕服下手的人,目前又没有其他的线索,他们只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女人嘛,多是承受不了酷刑的,所以一开始他们并没有打算对她用刑,想着吓唬吓唬她就行,没准儿她一害怕就什么都招了,他们也就少些活儿干。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女官骨头硬得很,无论什么手段她都不肯开口,还一味地贬低他们,一气之下没忍住就动了刑,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