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年还是跟谢余睡在了一张床上。
他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谢余这么大的别墅里面没有客房就算了,还没有被子,地铺都没法弄。
于是,温予年就像个僵尸一样,在床上睡得笔直。
听到浴室哗啦啦的水流声,他一不注意就瞟见磨砂玻璃透露出若隐若现的肉色。
大人和小孩一起睡看似有问题,实则非常有问题。
他是个Omega,谢余是Alpha。
在医院的时候,谢余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提醒自己注意尺度。
怎么查完亲子遗传报告,温予年就隐隐感觉谢余向自己前进了一步。
“吱。”浴室门开了。
温予年紧紧闭着眼皮,还佯装睡相不好,翻身背对着谢余。
房间里满是草木沐浴露的味道,倒是正正好好把他信息素的气息遮盖下去。
不是温予年想看,只是无意间瞥见谢余穿的是浴袍,领口露出了一点锁骨,水滴从短发上滑落,掉到胸口,没入浴袍深处。
和他平时参加活动的露肤度差不多。
谢余向他走近,而后站在床边盯着他看了几秒,语调上扬:“晚安。”
温予年视死如归般沉默不语,时刻贯彻自己睡着的设定。
他已经计划完毕,今晚要使劲揣谢余的屁股,把他踢下床,以防下次他再产生和自己一起睡觉的想法。
然而,“啪嗒”卧室门重新打开,而后轻声地合上了,如果不是仔细听,还不一定能够察觉到门的开合。
温予年扭头,右半边床空荡荡的。
谢余没有上床,而是拉开门出去了。
温予年心里犯着嘀咕:“万一他只是去吹头发呢,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把房间让给他。”
今晚不睡,看看猫腻,顺便夜探阴谋。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躺在软得完全抱住他的床上,温予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一睁眼,他火急火燎地拿出藏在床垫下的手机,已是凌晨四点。
谢余没有在旁边。
一个翻身,温予年顶着乱成麻线的头发,跟做贼似的打开卧室门。
他蹑手蹑脚地窜了几个房间,最后是在二楼走廊,能看到一楼皮质沙发的地方,找到了谢余。
谢余身上披着条薄薄的毛毯,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睡姿老实得一动不动。
沙发很长,但依然容不下他的腿,小腿部分明晃晃地搭在半空。
茶几上摆着一个木盒子,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算不上很精细,有些地方的棕油漆颜色不均,大小有电脑主机那么大,旁边是一个草稿本,写着一连串龙飞凤舞的数字。
温予年下了楼梯,才看清木盒子挂着一把八位数的数字锁。
八位数?
温予年开始数手指头,四位数密码有4724种排列方式,八位数……
他算不出来。
谢余轻阖双眼,长睫毛的阴影印在眼下,还有难以忽视黑眼圈的淤青痕迹。
他该不会是为了开锁,解了一晚吧?
温予年没有作声,扶起密码锁,豁然认为谢余去找个木匠把木箱子锯开更为现实。
“你醒了?”
温予年扭头就见一个大高个无声无息地坐在身后,小心脏被吓得怦怦跳,这是凌晨,不是大白天。
谢余似乎睡得不是很深,察觉到眼前阴影的遮挡才醒的。
温予年缓了缓,不想再待在这里:“没有,我梦游。”
温予年虚咪着一条缝,摇头晃脑准备“游”回卧室。
“年有余,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谢余语气带有一点迟疑。
温予年也没再装,想着回答完赶快回去:“什么?”
“你……”谢余顿了很久都没有完整问完,侧头道,“去睡吧。”
温予年猜得大差不差,后面是“真的是我的崽崽吗?”类似的话。
当然不是,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不过有着卧薪尝胆的任务在身,他眼睛没眨一下:“我知道,但我想说,是的。”
“可这里为什么没有你们的生活痕迹?”谢余一针见血。
他经常在外面拍戏,平时多住酒店,要说居住的房子里完全没有对方的用品,还是有点可疑的。
温予年早有准备,叹了口气:“三年前有档热播的离婚综艺,你和妈咪吵架了,他很生气,所以带着我搬出去住很久了,还差点跟你离婚。”
“哥哥你可以去看看综艺,应该还有记录。”
接着,他拍一下谢余的肩,当然没拍到,拍到了他的手小臂:“之前你总是欺负他,怼他,还打压他,哥哥你该对妈咪好一点。”
温予年装作“小大人”样,一步三连叹地走了。
他一锤定音,重新制定计划,从开始的单线“查阴谋”变为并行的“为所欲为”,既然谢余能任他“折磨”,他当然还要好好利用恢复成大号以后的美好生活,端茶倒水,擦脚洗脸,没有比让死对头做更爽的事情了。
至于恢复记忆后,谢余做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不会有比失忆前更糟糕的关系了。
温予年连夜下单结婚证送到自己家,渐渐重回梦乡。
但今晚谢余注定难眠。
因此,早上一起床蹲马桶,温予年就看到手机里的新消息。
死渣男:【老婆,什么时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