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寨人员众多,搭建的营帐也随处可见,除却山匪还有一部分农民,他们大多是些老弱妇孺,负责寨子里的煮饭和浆洗衣物的工作。每个营帐前都有些年轻力壮的护卫把守,看起来是山中农户家的儿子们,在寨子里图个营生。
“阮公子回来了。”
他们一见到阮龄,都热情地上前招呼,视线落在梅星韵和洛鱼笙二人身上,疑惑道:“这二位是?”
水寨已经多年没有外人了,大家好奇地打量着二人。
男人依旧是呆滞的神情,木讷地点了点头:“这两位是粟玉公子和他的仆从,我奉大当家之命带二人上山。”
众人一时感到惊讶,但毕竟事关大当家,所以也不敢多问。
三人就这么迎着目光继续往前,寨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都知道阮龄把粟玉公子捉拿归山了。
道路两旁都是小的营帐,偶尔有几间厢房,但是都因年久积上厚灰,不适合住人。
一路以来,梅星韵没看见大营,再次戳了戳阮龄:“带我们去苏大当家那。”
阮龄闻言,顿时抬起双腿就要从梅星韵怀里挣脱,但药效还没过,他四肢瘫软,没走两步就又要栽倒在地,梅星韵眼疾手快赶紧将他重新服了起来。
“哎呀,你指给我们不久好了?”梅小公子生无可恋,担忧道:“就你这脑子,是怎么被大当家挑中的?”
洛鱼笙一听心里发笑。
这傻子还担心起别人是不是傻子。
阮龄因为他这话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抬起手指了指东边方向:“就是那,忠义堂。”
梅星韵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原来话本子里的忠义堂真的存在啊。”
他眼睛转了转,朝着洛鱼笙招了招手:“趁着他神志不清,不如我们问他点关于水寨的事怎么样?”
“也成。”
洛鱼笙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先挑眼下最重要的问:“你们寨子里最近有没有死过人?”
阮龄迟疑了一瞬,但还是摇了摇头:“并没有。”
梅星韵皱着眉头,怀疑是不是药效过了。
洛鱼笙却对梅星韵使了个眼色,少年见状很有眼力见地凑到她面前。
“我们兵分两路,你先带着他去找苏静茹,等露馅了我再出来。”
梅星韵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
洛鱼笙观察了一圈周围并无可疑人物之后,一跃上了房顶,好在旧屋不住人,无人在意房上的响动。
她身姿轻盈转眼消失在梅星韵的视线中,小少爷一时有些看呆了,低头也看了看自己脚跟,喃喃道:“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身轻如燕呢。”
他抓着阮龄朝着忠义堂的方向走去。
洛鱼笙本意是想探查一下水寨中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没有被发现,但七拐八拐,无论哪处都有巡逻的哨兵,坚守各营,让她不得不四处躲避。
她趴在房上,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北侧有一间房屋四下无人,但隐约能听到屋内传来响动。
洛鱼笙拾起一颗石子朝着眼前的守卫扔去,落地清脆,果真引起了注意。
“什么人!”
其中一位警惕地上前,招呼着周围的其他人集聚,然后抬起头环顾四周。
洛鱼笙趁着檐下无人,踩上瓦片猛地朝那间屋子跃去。
她落地的声音控制得极轻,没有惊动任何的守卫,但却落进了屋内女人的耳中。
苏静茹端茶的手一抖,溢出些茶水。
念珏见状,拿起方帕擦了擦她濡湿的衣料:“大当家怎么了?”
苏静茹并没有答话,仰起头望着房梁。
“梁上君子”洛鱼笙听闻此话也是一惊,她竟然误打误撞摸到了苏静茹的屋子。她身躯僵硬,保持着手指抓在瓦片里的姿势,大气也不敢喘。
洛鱼笙没见过苏静茹,但也听过大当家的威名。
当年江湖动荡,各门各派都和朝廷勾结,宦官当道,百姓叫苦连天。
苏静茹背着她父亲的枪,从籍籍无名到扫荡江南一带名震四方,虽然已经隐退江湖,但不少能人异士都来水寨投奔,足以见得她的威名。
洛鱼笙隔着屋顶,清楚地听到苏静茹的声音。
“我上西边去一趟,阮龄那小子好像真把人带回来了。”
西边?梅星韵他们不是去东边了吗?
洛鱼笙暗道不好,中计了!
她顾不上暴露,脚下瓦片被踩碎,洛鱼笙横剑便要往东侧楼顶赶。
还没迈出半步,一柄长枪猛地朝洛鱼笙眼前刺来。
少女被逼得退后,双手持剑勉强挡开一击。
苏静茹紧接着跃上屋顶接枪,一双美目在粟玉公子身上游走,她年纪有些大了,但还是能瞧出几次年轻时的绝色,大当家嗤笑道:“哪来的毛头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单枪匹马硬闯我的水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