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光一直盯着付寒书,对方的神情转瞬便变得和刚刚一样,懒懒散散起来。
付寒书低头捣鼓了下手机,他在掩饰自己的无言和眸中不断翻滚的情绪,不知不觉间,他有些心梗,更多的是对于他失忆的庆幸,庆幸他不记得了,不记得那些混乱又血腥的事。
良久,他才从手机中重新抬头,他看着余沨年那对好看眼眸,没头没脑的说了句:“鱼。”
付寒书说这个字时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有些囫囵,他的语气染上不易察觉的悲伤,离门口距离较远的余沨年没听清,他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这次对方没再转弯抹角:“余,余沨年。”
余沨年本以为他是什么好人,没想到那天之后他被人强.制性关在了地下室,虽然算不上囚.禁,但对方明显没有想把他放出来的意愿,更甚的是,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人控制了。
而对方,却对他了如指掌。
余沨年知道这人身上藏着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他处处打探,每次都被对方强.制驳回,只要涉及到关于他以前的记忆,对方都会毫不留情转移话题,或者干脆不回答。
他每天都会给余沨年送一碗汤药下来,最开始的几天还好,余沨年对他有戒备,但也很信任对方不会害他,时间一久他就烦了,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一点都不符合他,每次他都会躺在床上想。
余沨年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迫切的想搞点事情,让他的乏味生活拥有一点兴趣,而这碗每天必须喝的药便是导火索,他先是悄悄把药倒掉,又故意让对方发现。
对方的做法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样,他会守着余沨年喝完再离开,这让他起了一身反骨,他讨厌被人强迫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余沨年的目的达成,他与对方单方面的争端被挑起,最初只是在暗地里,最后竟演变的越发恶劣。
“喝完,我看着你喝。”
“滚。”
他们之间的矛盾从最初的口舌之战,逐渐演变到行为上…
就像今天这样,对方随着冷气进了屋,他也照常赐予了对方一个玻璃杯,余沨年待在黑暗中,眸光意味不明的盯着面前缓缓移动的影子。
“怎么不开灯?”付寒书站在桌前,目光透过黑暗扫视着他的脸,“新的这么快就坏了?”
余沨年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他在上次付寒书强.行给他灌药后,自己气不过,为了发泄怨气,拿着可怜的小灯,往门上砸的后果,小灯受到极大的冲击力,挣扎几下就“独自美丽”了。
“你买的什么垃圾东西你自己不知道?”余沨年不满归不满,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还是极高的,这句话说完他就沉默了,他在思考怎么把这个人打出去最合适。
这次在黑暗中的恶战比平时还凶一点,没有光线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余沨年在这里待的久,自然熟悉地形,比对方还略占上风,常常是付寒书马上抓住他了,他直接一个翻身,往其他地方一缩,又匿在黑暗中去了。
这一切都在对方将他死死摁在墙上后结束,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就几天前他还在满心恶趣味与对方周璇,实力不够强,被人捉鸡崽一样摁住,如今,是他抓着对方的领子,将人死死摁在墙上。
经过这么久的争锋相对,余沨年对他的态度完全不是刚见到他那样和谐,每次见面都意味着一次斗争,明里暗里的都有,导致余沨年对他的敌意很大,对方也不解释什么,仿佛默认了余沨年这样认为他。
每次付寒书下来,他都会缩在最远的床上,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到后来就变成了,余沨年一个人的恶趣味。
他不满付寒书的掌控,自己又无法逃离,所以他总想在对方进来的一瞬间用什么砸一下他,最好吓到他,这种恶作剧心理让他心里很痛快,但是对方根本不会为他的恶作剧所惊吓到,甚至是说真的成功过,最多的不过是那人轻飘飘的一句,带着玩味的调侃:“唉呀,吓死了。”
地下室的门一打开,迎面就是余沨年那张脸,付寒书手一抖,下意识想关门,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他的脑中七七八八绕过好几个余沨年站在这里的理由,他站在门口绝对不正常。
他不排除是对方实在无聊,想趁着他开门的间隙脱离掌控,付寒书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他立刻警惕起来。
奇怪的是,余沨年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