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陈家做对,你也没有退路了。”
鹤梦的刀飞速落下,杨雍呛出一滴眼泪,他闭上了眼睛,却觉那刀拐了个弯,在将要碰到他的时候停住了。
杨雍的玉玦被他配到脖颈上,曾经被他扔掉的那颗髓玉珠,如今又被他捡回,系在玉玦处。鹤梦松开手,捏起那颗珠子,轻轻挑眉。
“怎么又捡回来了?”
“要你管。”
杨雍捂着脖子,眼泪克制不住的往下流,表情却兽似的狠绝。鹤梦坐在他身边,用手划过他的脖颈,直到停在那颗珠子上,那颗陈端仪的珠子。
“杨雍,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杀我。”
“笑话。我可没有要杀你。”
鹤梦的目光充满了威胁,杨雍转过头去,哼一声
“你不是很能打么,谁知道连一个疯子都打不过。”
“我是打不过?”
鹤梦捏住他的脸,用了些力气,杨雍的脸被她捏红
“我有无数次脱身机会,念着你还在屋中,谁知因为你挨了一刀。”
“痛,你放开。你不就是想救了我然后图谋些杨府的好处吗?不然为什么多管闲事。”
杨雍突然笑了
“我一直以为你如今的样子是装的,没想到真的是个废物。”
“你闭嘴。”
鹤梦的刀突然扔过去,削掉杨雍的一缕头发,钉在床板上。
“你要杀我就杀吧,但我告诉你,我要是死了,那你刺杀上官白的罪名就无人洗清了。”
“你说什么?”
“上官白没有死。现在还昏着,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咽气了。现在凶手一口咬定与你同谋,房中只有我们三人,也就我可以替你证明身份了。”
上官白居然没有死。鹤梦的眉头一紧,那她的事又多了一桩。杨雍看她不说话,拾起一个软枕朝她扔过去
“理本公子!”
鹤梦闪身躲过杨雍,冷冷看他
“那就有劳公子明日上堂为我作状师了。”
“你不怕我又在骗你?”
杨雍的白牙还未收回去,便察觉了鹤梦看向窗外的眼神,巡夜的即将到窗前,鹤梦轻轻笑了
“反正明日这公堂公子是去定了,要么以陈府状师的身份,要么以杨府采花贼的受害人身份。公子觉得那个名声好听些?”
“你无耻!”
“谁无耻。”
窗外巡视的已过去,鹤梦抬高了声音
“杨公子,明日只要安然无恙,你我往后就当从未见过。若是惹上我陈鹤梦,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鹤梦转身走向门口,雨透过门缝洒进来些,又下大了。雷声浩荡中,杨雍瞧见那人背后已被血水泡透。鹤梦不知痛一般,从怀中取出一物,扔给他
“这是温砚的药膏,对于外伤十分有效。”
杨雍还未反应过来,便觉手臂顿的一痛。他不敢置信的看去,不知何时那柄软刀子又回到了鹤梦手里,如今划过他的睡袍,刺伤了他。
“公子太不小心了。怎么这大半夜的被窗外溜进来的的野兽挠伤了呢。这雨这样大,公子不该娇气,拿药涂涂忍一夜吧。”
“姓陈的。”
杨雍痛的在床上打滚,他骂着鹤梦,本欲离去的那人却大步走过来,杨雍含泪畏惧的看着她
“这是我私藏之物,我只会给我信得过的朋友,如今,我不打算赠你了。”
鹤梦拿下那颗髓珠,杨雍突然停止了呼痛
“这不是你随便找来的吗?”
“之事谦让的话罢了,杨公子不懂谦辞陈某也不奇怪。”
杨雍的伤口在渗血,鹤梦打开药盒,塞进他手里,杨雍咬着嘴唇,并无呼人来的意思。鹤梦转身,离开杨府。之后杨雍再忍不住,喊了人来。一片混乱中,有人问他什么野兽才有这样锋利的的尖爪。
杨雍满头冷汗,几乎带着哭腔
“野蜘蛛。”
又狠又毒的蛛,又打他又拿他珠子,唯一的优点是还活着。
雨夜里一身影穿梭于无人街巷,雨越压越大,鹤梦强撑着意志,虽是大仇得报,但是无意知晓的上官白的事令她开心不出来。她孤独却不知避闪越下越大的雨,浑身湿透的朝温砚的住处走去。
杀了上官白,还有杀了上官白她才能下下一步棋。不然之前做的准备都无用了。不然……突然,鹤梦的视线不再模糊,她抬头,茫然的望向那个蓝衣身影。
温砚撑伞,终于找见她的时候,忙朝她跑来。温砚扔掉另一把伞,将她拉进怀里,不顾她浑身脏兮兮,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拭着脸。忽然瞧见衣袖上沾上的一抹鲜红,温砚心里一沉,将她拉过去一瞧,背上的伤口已经全被雨水泡到了。鹤梦终于感觉到了冷,她有些颤抖的拉住温砚的手
“你在找我吗?”
“你…”
“别担心。”
鹤梦笑一下
“我捅了他一刀。”
她重复着这句话,抱住温砚,安心的嗅着他的味道。真奇怪,为什么他一出现,雨都要停了呢。
温砚沉着面色,裹挟着鹤梦回家。朦胧中他突然想起了刚认识鹤梦的时候。
那时候鹤梦好像把他当成抢她姐姐的敌人,对他十分冷淡。一日却突然来找他,带着满身的血。
“不是我的血。我当然是打赢的那一个。”
鹤梦仰着小脸,对温砚道。结果下一秒药膏涂上她的伤口,她眼里立马浸上泪水
“别告诉陈端仪啊,不然他们都不让我去练武了。”
温砚叹口气,揉揉她的脑袋,转身拿药的瞬间,变戏法似的朝她嘴里塞了个糖丸。
“我只替你保密这一次,在受伤怎么办,你不痛么?”
鹤梦趴在桌子上,看着温砚熟练的替她配好药膏。温砚还年少,被她盯的有些脸红,小声问她
“怎么了?”
“我姐姐说的没错。”
鹤梦若有所思
“温清许,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