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行昭小时候,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母亲在餐桌上发呆一整天,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涣散。那是精神障碍患者的典型状态——冷漠、迟钝、自闭。
他说过他母亲抑郁严重,后来离家出走。
——死在一个雪夜里。
那晚他只有八岁,穿着单衣追出门,赤脚踩在雪地上,最后在一棵树下找到母亲倒下的身体,冻得僵硬。
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活下去。
也没有人来搂他一下,说一句:“你没事。”
那之后,他就学会了沉默。
也学会了——只要自己够惨,就会有人不得不靠近。
他无法控制别人是否爱他,但他可以让人“不得不照顾他”。
即使代价是变得“脏”、“臭”、“不体面”。
“你在看什么?”第二天下午,褚行昭忽然问。
“论文。”她把记录板压住。
“关于我?”
“……大概吧。”
“你打算把我当课题写?”
“你不是吗?”
他勾了勾嘴角:“那你打算给我取个什么名字?”
“依赖型失能人格。”
“听起来挺严重的。”
“你更严重的部分在后面。”她平静道。
“比如?”
“你在控制我。”
他挑眉:“我动不了。”
“但你可以用你的‘无助’,让别人离不开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怨,没有愤怒,只有专业性的冷静。
他盯着她,沉默良久。
“那你呢?”
“我什么?”
“你也没离开。”
她看着他:“你需要我。”
他说:“那你愿意让我需要你吗?”
乔燃没有回答。
但下一秒,他缓缓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不是用力,只是很轻,像是怕她挣脱。
她没动。
他的眼神像是带着体温一样,慢慢靠近:“你不是说,喜欢这种感觉?”
她心跳一滞。
他靠得很近,呼吸轻轻地扫在她脸侧。
她没有退。
他低声:“我也喜欢。”
下一秒,他吻了她。
这一次,比上次主动。
也比上次深。
舌尖带着迟疑的试探,像是想把她整个人拽进一个湿热的空间。
乔燃闭上眼,回吻了他。
她知道这是错的。
但她也知道,她早就陷进去了。
不是因为他是病人,而是因为——
他只在她面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