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你这叫刑讯逼供!”终于,余强从懵掉的巴掌中清醒了过来,整个人像只施展不开的八爪鱼,在囚笼中徒劳无货地挣扎,“我要投诉你!”
大于听着这人渣说话,就只觉得想笑,这王八羔子,自己都犯着法,这时候还来跟他讲法?
“投诉我?”大于冷笑着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接着拿起牛皮纸档案袋,猛地又朝王八羔子头上一打,“就你特么还配投诉我?”
这种材料的东西打人,虽然声音听着大得吓人,但不怎么疼,余强干嚎了一嗓子,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一声叫地有点浮夸。
但就是这一嗓子,顺利把陆局给吸引过来了,警视厅全体成员都顿时惊讶,局长怎么回事,这个点还没回家?
“局长?”
坐在大厅的江天晚“识相”地高喊了一声,把要进审讯室门的这位大人物给叫住了。
陆局正往那头走着,听见这一声喊,脚步一顿,循声回头看了眼坐在厅内的两个青年,皱着眉头沉寂了几秒,脑中闪过了一堆疑问。
这俩人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难道是他曾经接手过的案子的受害人?
还是没抓到的逃犯?来投案自首的?
过了十几秒,他才终于想到,他俩其实是几个小时前,一堆子警员扎堆所谈论的对象。
“咳……”陆局咳了咳,为掩饰自己年级已大,记性已然不太行的尴尬,“你们是……来报案的?”
还没等江天晚回答,张晓伟就不知从什么地方过来了:“陆局,他们是我们一个案子的证人。”
陆局恍然点点头:“我就说呢,长得这么正气好看的俩小伙儿,不能够是逃犯。”
张晓伟一惊,以为自己听错:“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
私下随和的那一面不适合在下属面前过多流露,不便于立威。
陆局换上了领导的脸色:“于大波在干什么?刚刚审讯室的那个鬼喊,是不是他弄出来的?”
“不是不是,局长。”张晓伟立刻解释,“是有个嫌疑人喝多了,意识不清楚再加上情绪比较激动,大于拷他的时候还被他抓伤了。”
陆局的眼神是明显的一副“你在诓我?”然而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过了会儿门卫那边来了消息,陆局是真出去了。
待陆局下楼的时候,张晓伟转身对上了两位:“一晚上来两回了,是不是得在这儿给你们安排个固定座位啊?”
江天晚没回他这句插科打诨,倒是旁边的钱潮开口了:“张警官,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
张晓伟愣了一下,随即耸耸肩:“好,再跟我来录个口供,几分钟的事,录完了就送你们回去。”
这俩人都是本地人,今晚都有默契地说要回家,张晓伟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原则,硬是绕了城市大半圈,才把两人送完,先送的江天晚,后送的钱潮,江家住某普通小区的三楼,回去是自己掏钥匙开门,张晓伟好奇问了一句你家人呢?江天晚回了他一句,我家人在另外一个房子,这是我自己住的。
连房租都交不起,只能住警视厅宿舍的张晓伟咽了口口水。
然而他感慨早了,当送钱潮回家的时候,他才抽抽地叹了一句,比同事段颜更有钱的人,是真的存在的。
钱潮家住在城市的护城江边上,推开门就能看见满眼江色,平时游客们纷至沓来的那块地的对面,就有他家的其中一栋别墅。
一艘小型观光游轮驶过,发出的鸣笛声悠长而低沉,张晓伟听着这声音,琢磨着住这会不会晚上被吵得睡不着觉,但人吧,有时候就是这么贱嗖嗖的,真给他这种环境,他估计睡着了都能笑醒。
大晚上的,把两个警视厅“编外人员”送回去后,张晓伟开着车晃晃悠悠又回了局里,本以为凌晨这会儿,办公室里应该漆黑一片,小鬼乱窜,但毫不意外,某个工作狂人还在那挑灯夜战。
“我说我的大于哥啊,至于吗都这个点了。”
张晓伟揉了揉眼睛,确定是他的队友还在这鸡血,无奈地说了一句:“余强那审出什么了吗?”
大于一拍桌子,自己没拍出什么思路,反而把张晓伟给吓了一跳:“这小子嘴死的不行,他到底就只承认赌债那部分,那个放债的成林现在在牢里,赌债吧不用那小子还了,坐牢的概率也不大,顶多对他拘留个几天!你说他洗脑人家姑娘算诈骗罪吧,但人家姑娘现在还执迷不悟死心塌地的,根本不说任何对他不利的话,就脑子完全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