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走陆路吗?我有点恐高。”
房檐上,一只黑影衔着个人,月黑风高只有两双灵动泛着亮的眼珠在寂然月色里转溜。
黑影没忍住瞧了一眼夹在臂弯里的人,克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没有理她。
谢芝葳觉得季玉实在够义气!
深入敌营调虎离山还派个高手来救她。
“季公子带慕二氏去取的玉玺不是真的吧?”虽是调虎离山,不过为虎先驱和虎口鱼肉有什么区别?她没忍住忧心问。
“是真的。”
谢芝葳一怔,这一路上这蒙着面的黑衣高手一直懒得理她,此刻却破天荒回她,只是调子冷冷的,和他周身的气质一般,“蠢把戏使一次就够了,负责他能变着法被整死一百次。”
末了还淡淡问她:“你不信?”
这回换谢芝葳无言,嘴上不语内心却是深以为然。
信!以慕濡成的心黑和手段她绝对信。
“可我也不觉得把玉玺给了那家伙季玉就能活命。”
“他命硬的很,真死了……”
谢芝葳抬眼看黑衣大哥,只见他面不改色:“也是他时运不济。”
月色下更显单薄的身躯猛得顿住,所以他缓兵之计只是为了找人救自己!
心中为他仗义感到无与伦比敬佩的同时,嘴上脱口而出:“他一个npc又没有主角光环,虽然只是书里的人物,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害他死啊!”
秦沣觉得这个小姑娘神叨叨的,一点也不像那人嘴里事先描述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可一想到那厮对她与众不同的态度忽又觉得合理了,要不怎么能玩到一块呢。
这一夜的暮色格外长,比月色更亮堂的是遍布中山野丛林中的火光。
襄县扎营里。
“如今襄县被包围了,不知道是消息怎么传出去的,还传的这么快,怎会如此!便是他们知道孤山被围,可远在京中,退一万步风声走漏,他们又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老巢在这里!”首领男子是前几日带谢芝葳去见慕二氏的方巾男子,换了装扮,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万分。
堂上塌座,仆婢在为男人包扎臂膀上的伤口,看样子是箭伤。
“急什么!”一声厉喝,慕濡成挥开左右,右肩上的伤口刚包扎好。
“可是主君,京中大批人马正在往这边来,领军的听密报说是五皇子晋王,未探虚实的消息还说有其它随军之人。莫不是那个毛小子在骗我们!说是带我们去取玉玺实则在拖延时间,否则现下孤山早已是我们囊中之物!”
“孤山里早有戒备,玉玺也已到手,说他在设局倒也不尽然。”
“既如此,主上,我们现下恐怕只能舍弃襄县,如今玉玺到手也算不亏,至于那个叛徒和他婆娘,管他有没有在耍我们,杀了便是。”
慕濡成面露不满,严肃道:“那家伙确实在骗我们,玉玺是真,人却是假的,你可知他究竟是谁?”不等面前之人疑惑,他面上竟露出些诡异的笑意,“说来我们幼时,还有过一面之缘。”
“主上何意?”
闻听自此疑惑更甚,不等问清楚,屋外通报声忽地响起。
议事被打断,方巾男子气冲冲让麾下进来,谢芝葳被士兵押解着上前,对上二人目光。
“主上,这女人意欲逃跑被我们逮住了,不知如何处置?”
谢芝葳瞟了一眼禀告的士兵npc,明明是她担心季玉安危执意要回来,那黑衣人大哥拗不过她便任她去了,不过她想自救连带着季玉便需要见慕濡成,索性没回被关押的地方,晃荡在营中任由路过的士兵抓起来。
很明显,这里的人都没想到来这么一出,原本就想杀了她的男人此刻更不用多列出缘由了。直接拔出佩刀,“我先宰了你,再送你们这对亡命鸳鸯一起下黄泉。”
慕濡成启唇未欲语,被打断。
谢芝葳疾声开口:“你们不能杀我!也不能杀他。”
她这一声响亮却决绝,让拔刀之人没忍住眉头一皱,这婆娘第一次逮到她就是如何做派,当真难缠,也难杀。
帐中因这一句,忽然诡异的安静。
“为何杀你不得?”慕濡成冷冷道,打破这诡异。
“因为我现在是你们唯一活着的筹码。”
虽然因为她的缘故这部分剧情被搅乱,可因为她上帝视角和果断决绝,援兵简直犹如神兵天降,进度条拉快了不止一倍,按原剧情他们窝赃襄县最后不敌逃窜,可谢芝葳的出现直接让这赌桌明牌,身为庄家的慕濡成顷刻由暗转明,变成众矢之的,他毫无胜算可言。
但谢芝葳还是决定让伤亡最小化,她、季玉、现下被蒙在鼓里对即将到来的灾祸一无所知的襄县百姓,或许这值得她上这牌桌,赌一次。
“你可知我是谁?”
又来了又来了,方巾男子莫名一头恼火,这熟悉的台词和强调。
慕濡成眉目一挑,眼里倒露出几分兴趣,上挑着尾音冷冷道:“哦?你不是他内子?”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上方,闻言手撑在膝上,托着脸问,下巴点了点她身后刚进帐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