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武见状抽刀就向墙上砍去,洁辰刚想上前去拦他,却只见斑驳的墙壁上随着刀落后闪现出一段段银色波纹。
“看见了吗?”殷武一刀又一刀地砍上去,墙壁上接连银光泛泛,“之前我们一群人砸门的时候,都是各用各的兵器,当时我就发现不同的东西,不同的份量,这个波纹会不断发生变化,蹊跷得很,不信你们也试试?”
洁辰拔出头上的一根发簪,单手横握,在墙上小心地上下划走一圈,墙上的波纹果真随之上下起伏,无节律地跳动。
“好像是某种机关,利用了某种特定频率的声波来阻隔,如果能找到与之匹配的,应该可以打开它。”
“难怪,我们第一次冲进去甚是顺利,应该是有人特地为我们开了门;而现在,应该也是有人特意将它关上,为的就是断根绝路!看来,此人是想让本殿今日深埋与此!”
“殿下!闻到了吗?有烟气!烟气已经漫过来了!” 殷武急得大叫,他一扭头目光与公子宵对上,却发觉公子宵的眼底并未有丝毫惊慌之色。他又望了一眼洁辰,发觉洁辰亦是淡然,只是对上了他的目光,却饶有心事的将目光悄然移开。
殷武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也不明白,急得是干瞪眼,心里只想骂,这都要死了,还卖什么关子?
终于,公子宵微低了头,又迟疑了半刻,才从交领处掏出一样物件。
殷武好奇地伸长脖子,“这是什么?”
“是开启这‘音波之墙’的钥匙。”
“音波之墙?钥匙?”殷武还想问,却发现公子宵手中的这一小只物件,在他完全伸出掌心后,瞬间化作一把古琹,惊得殷武瞠目结舌,不再敢出声了。
此琹正是那把上古玄琹。
自洁辰用玄琹链闯绥城以来,人被俘,玄琹链也随之不见了遗迹,她正愁该如何找回,却从不得知玄琹链已被公子宵从卢瑶手中夺回,因而那深眸的微光里掠过一丝极不易被察觉的异样,但很快被她敛住。
可公子宵还是在抬眸时,瞥见到了。
此时并非想这些事的时候,她借着公子宵单手托稳琹身的间隙,一只纤指向琹面划去,手与弦和,声响不振,石墙之上也随之泛起跃动的波纹;公子宵见状随即迅速和上,使得琹声细而不湮灭,疾而不速,声声相印于墙面上的银色波纹也跟着千变万化,却是滞而不留 。二人这时加快了两指交替划动,保持相凌而不乱的节奏。不久,墙面上的波纹渐渐映出了一幅山水墨水画。
殷武看呆了。
终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石墙开了。
但却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庆幸,却只见刚刚开门被石墙震得晃荡的顶部,由于重力的撞击,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登时,这东西散下来形成一片蒙尘,很快将他们团团包裹住,待他们紧捂口鼻,不断挥手驱散却还是来不及了,只觉身体酥麻,随后他们几人不得不瘫软在地。
这时,只听殷武突然大叫:“渊王陛下,属下何罪之有?属下跟随陛下多年,忠心无二!日月可鉴!那日属下守卫王上夫人去月殿上香,路上确是偶遇的邓尚书,夫人同他也只是路过打了声招呼而已,什么事都没发生,属下绝无隐瞒,请陛下明查!渊王殿下,不要带走属下啊……”
洁辰迷迷糊糊听他说了一大堆,最后只剩“不要带走属下”的声音循环反复,仿佛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只是这声音到后面变得越来越微弱。
她试图想劝殷武冷静,却无奈身体无力的连说话的气都喘不上,再瞥向一旁的公子宵,却发现公子宵趴在地下艰难地扭动,惊疑的目光也同样移向了她。
下一秒,洁辰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被锁喉了一般,强烈的窒息感袭来,迫使她不得不紧捂脖子,直至公子宵爬过来一把将她搂起,她还死死捂着,眼中尽显快要濒临窒息的绝望。
公子宵一把拔出随身带的羊角匕首,想都没想便朝自己的手筋挑去,瞬息的痛楚让他彻底从酥软中清醒,接着他迅速帮洁辰做人功呼吸,可无论多么努力,也起不了作用。
公子宵急了,拿起羊角匕首就要像挑自己手筋那样去挑洁辰的。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从楼上冲下来对着他们大叫:“快别做无用功了,这是中了软毒散,毒就快侵入她的五脏六腑,来不及了,快……快让开!”
公子宵扭头,却见岩三已经冲到他跟前,一阵手忙脚乱从身后的背袋中翻出药瓶后,他嘈杂慌乱的神色立马又带上了几分沉着,公子宵见状也就鬼使神差地任由这样一个自己心中毫无信任的人倒出药瓶中的药丸,塞进了洁辰的口中。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没阻止,也许直觉告诉他,岩三真能帮上忙。
果真,一盏茶功夫,洁辰的脸色由青白逐渐转出了血色,呼吸也平顺了许多。
“要玩你们自己玩去!本殿不再奉陪!”
公子宵突然振声一喝,把身旁的岩三震得一惊,心里咯噔一下,他以为是他的出现让公子宵有什么误会,毕竟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此,他也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被人迷昏醒来后,人就在这里了。
待他再抬头望向公子宵时,却发现公子宵的目光死死盯在了塔顶,他这才松了口气,又从背袋里取出棉布递过去,“处理一下吧!血再这样流下去,筋脉不接上,手会废的!”
谁知公子宵根本就不理会,只是抱起了洁辰径直朝塔顶而去。
岩三还想说什么,却见公子宵眼中的怒火,便立马也不再吱声了,只是赶忙收拾了背袋,追着公子宵去到了这九层钨金塔的塔顶。
忽然,四周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仿若龙吟虎啸,震撼着塔顶的每一寸空间。一圈圈扭曲的蓝色漩涡旋转,迅速形成一道蓝焰冲出来,以一种几乎无法肉眼捕捉的速度朝着塔尖削去。顷刻间,塔尖在仓墟剑蓝色的锋芒下,如同薄纸一般,被削得无数的碎片四散飞溅,飞溅的碎片散着刺眼的光芒,如同星光陨落一般,九层钨金塔轰然倒塌。
还没等岩三搞明白什么情况,就只见大量的水倾泻而下,涌入塔中,如同洪流一般从天而降,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他来不及反应,一口气都还没吸满,便被卷入了这涛天的暗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