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霍罙虽已令人陆续在向后撤,但太子宵却早已预料他不会就此甘心,也一定会在洁辰的生死边缘试探,因为太子宵笃定霍罙绝不会相信他会这么做,或许又认为他在使什么诈。然而,太子宵要赌的不仅是让霍罙深信不疑,更要赌的是拖延下来的时间是否能恰逢其时,因而他一直在等。
就在这时,阴沉的天幕忽然划过一片光亮,众人抬头,只见一条笔直的飞天爆竹冒着金光直冲云宵,这大白天的看得大家是一脸的懵,只有太子宵付之一笑,终是被他等到了。
“报……”霍罙身后传来一声长报,“禀告世子殿下,绥军偷袭我军营地,请殿下立即下令支援!”
“什么情况?”
“世子殿下带兵刚离开不久,营地里就突然闯入了一大批绥军,我军奋力抵抗,熟料他们人手一个盆子,见人就往头上一扣,盆里也不知盛的是什么东西,金灿灿还有一股难闻的恶臭,他们便趁机用绳子勒住了大家的脖子,我军防不胜防啊!”
“这是何等战术?”
“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只知道他们每扣下一个盆子,就会大叫一声‘扣死铺勒’,像是中了什么符咒一般,现在只要一听见‘扣死铺勒’,大伙儿们脊梁骨都发麻呀!”
霍罙紧握缰绳的手青筋隆起,脸色刹时铁青,怒视的目光直射对方,却只见太子宵鄙夷不屑地看着他道:“你还没告诉你家世子殿下,现在军营火海一片,再不回去,怕是我绥军可长驱直入你天都皇城了。”
传信的戍卒听了连连点头,“是,是,是,现在军营确是着了火,那臭东西也不知是什么鬼,见了火就烧成一片,火势一发不可收啊!”
戍卒挥手指向东方,边指边叫:“那儿,那,殿下请看那儿!”
霍罙猛然抬头望去,只见朝东边的方向,天边已是火光冲天、焮天铄地,好似朝霞映日般壮丽奇观,只是滚滚浓烟破坏了这极致的景色。
“沼气……”霍罙气得快要语塞,骑着马儿前后来回撺掇,但始终没能下定撤退的决心。
此刻太子宵根本不给对方犹豫的机会,又道:“你是要天启国圣女?还是要整个天启?自己看着办吧!”
“你若信守承诺,就应留下她!”霍罙义愤填膺道。
“不好意思,天启圣女本太子抢了,至于天启国丞相之女,本太子一个也不会落下!”
说完太子宵提缰夹马,睥睨的目光带着冷凝横扫了一圈,硬生无一人敢动,他这才调转马头,扶紧怀中的洁辰,身后还跟着段干钮钮,一行人疾驰而去。
滚滚烟尘在滇陇道上扬成了一道飞瀑般的屏障,将太子宵与世子罙彻底阻隔开来,只是在这层迷蒙的沙雾中,有一人远眺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意味深长地笑了。
舍尔走到他的身旁不解道:“昨夜圣女分明是来找过殿下的,今天殿下这么做于意欲何为?”
“依辰儿的性子,不管内心如何纠结,她都是不会离开天启的,我何不推波助澜一把,有些时候随自己的心去了,无论将来好坏与否,终是无憾;如若硬要她勉强自己,她这一生也不会快乐到哪里去。”
“殿下说的倒是在理,只不过那个绥国太子出手也是毫不客气,眼下军营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殿下要如何向侯爷交待?”
霍罙长舒一声道:“本世子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先回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