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都不是呢?侯爷别忘了,还有一个绥国太子。”
“嗯,他们三人的关系确有蹊跷,别说二殿下,就连本侯也捉摸不透啊!”
“那个绥国太子突然的出现,在下就觉得他与圣女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再加上世子与圣女大婚发生的变故,就更加证明了我的猜测。后来他们三人一同消失了一阵子,又突然回来,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侯爷是否知晓?”
孝霍侯叹气摇头,“不曾知晓。”
“常言道,人不知其由,定有祸,一些有心之人不正是想利用此来故弄玄虚。”
“二殿下,怕不是有什么对策了?”
“侯爷试想,无非几种可能性:合则礼成,散则义亏;不合不散,则越搅越混。侯爷,你我也是过来人,个中缘由难予揣定,只用静观其变即可。”
“嘿嘿,二首领不愧是过来人。不管怎样,那个绥国太子是不能留了。”
“侯爷不是说,那个洁老头对朱厌现世很是介怀,应该不仅于此,自是有人比我们更急吧!”
孝霍侯的手指指向邓稼檐,在空中狠狠点了点,“你倒是提醒了本侯,再等等看,大戏就快上演了。话说回来,二首领这边是否一切就绪啊?”
“不敢懈怠,只等侯爷一声令下。”
“好!很好!只是那个岩三,二首领对他手下留情了点,就不怕有何后患?”
“他就是个傻子,以为自己有点医术就自鸣得意。如若不是念在他哥对我有收留之恩,恐怕早让他下黄泉陪他哥去了。”
“二首领也不可轻敌,据探子来报,他已经投靠了义龚侯,会不会把我们的什么消息透露出去不好说。”
“那倒是不会,请侯爷放心。我知他在暗中查我,特别是他哥被舍尔一剑命中之事,他就一直没停止过追查。因而平日里和侯爷往来的书信,以及其他部族往来的信笺均是过手即焚,他想查也怕是查不出个什么来。只是……”
邓稼檐突然戛然,好像有个什么事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岩糥死后按部族习俗应是海葬,但岩三用的却是火葬,还未等他搜查清楚岩糥身前的所有遗物,岩三就一把火全烧光了,这已成了他的心结。
看着邓稼檐踟躇的眼神飘过,孝霍侯冷眉不禁拧了拧,邓稼檐立马浓眉向上一扬,马上接道:“只是,只是侯爷一旦走出这步,便无法回头。”
“回头?走到如今何需回头?再则,这步若不走出来,他们又岂会放过本侯?哼!即使本侯无心,又会有谁信?但奈何肉中钉、眼中刺,不拔不快,这是亘古不变的。”
“侯爷精心收拢的几个部族中,除了阏氏一族,丁阿克部族在我麾下,当时被金面将军灭族的,悉数部族的残余势力不可小觑,而今侯爷收整后交由最信任之人统领实乃明智之举。可如今他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又是在这个关键时刻……”
“一个废物,让本侯失望至极,本侯根本就没兴趣知道他死到哪里去了。”
“可是…”
“放心吧!本侯自有分寸。”
昏暗的房间里,舍尔已经接连昏迷好几日了,等他努力睁开眼时,发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紧紧瞅着他看,一对长睫就快扫到他的脸上,少女的芬芳让他顿感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不由将头扭到一边。
“你醒了?”少女惊呼,双手一捧,捧着他的脸又把他的头扭回来,“欸,你脸怎么红了?药里没放酒啊?”
舍尔一把推开她的手,迅速起身,却突感天旋地转,差点跌倒在地。
“我说你能不能老实点,你中的是巨毒,刚把你从鬼门关捞回来,再出什么乱子,岂不是白救你了?”
“谢过了,来日必定报答段干姑娘。”说完,他强撑着身子急着要走,结果眼前一黑,人很快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捆在床上,段干钮钮坐在一旁,双手抱胸然然道:“你的命是我救的,从即日起,你就是我的奴隶了。从今往后,得管我叫主人,记住了吗?”
“你…”舍尔左右摇晃着身体,但是半分动不得,他很是无奈,却又气不起来。
“我跟你说了老实点,如果再有什么事,我岂不是亏大了。我的奴隶,你说是吧?”
“现在是什么日子了?我睡了多久?”
“你嘛,我也记不得你睡了多少天了,只知道明天是朝夕庆典的大日子,想不想去凑热闹啊?哦,对了,你不行,你还不能到处乱走。”
“放开我,我保证不会乱动了,行不行?”
“鬼才信你,你就老实呆着吧,把伤养好了再说。”
……
督灵院圣殿。
为了准备第二日的庆典,督灵院正彻夜通宵的忙碌着。圣女洁辰一直跪在圣殿中月光上首的金身前,直到子时也没离开。
圣殿两侧的回廊上,一整排的酥油灯常年不息,直直通到上首金身,延长深远,仿似点燃的璀璨星海,指引着一片圣洁明亮的净土。
这时,圣殿的大门发出“咯吱”一声响,忽而传进一阵风,将两侧的酥油灯吹得东倒西歪,也不见灭。随着灯影的拉长,一个人的身影也逐渐拉长。
洁辰眸光微敛,稍稍偏了头,又立马偏了回来。
“大主教,这么晚还没休息,怕不是苒寍又有什么事了吧?”
“哎……已经无防了。”
“究竟何事?”
“她吵着要主持明天的蘸醮礼式,我将她锁在圣宇殿了。”
洁辰一听连忙起身想说些什么,可直感双膝全麻无力,直接踉跄两步瘫软下来。
洁教主背过手去,无奈摇头,“你们二个,一个整日大吵大闹,胡作非为;一个整日郁郁寡欢,不放过自己。没一个省心的!”
“大主教,明日蘸醮礼式让苒寍主持也非不可,前些年我不在的时候,也是其他人代为执礼的,何苦为了这些小事,不遂她的心愿呢。”
“小事?现如今关乎督灵教的什么事还会是小事?以往圣女远游,众信徒信以为真,这才勉强接受他人代劳,现今圣女回归,你觉得他们还会愿意?”
洁辰缄默。
“大婚被劫,你和苒寍同时消失不见,究竟去了哪,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皆是闭口不提。不提也罢,能平平安安回来也行,可是你们二人分明有事,老夫不知如何是好。”
见洁辰仍旧不语,洁教主继续道:“还有那个绥国太子,怎么又突然回到了天启,即和霍氏走得近,又与王上有交集,实乃看不透啊!不过,朱厌现世,不得不除!”
洁辰一惊,忙道:“朱厌是阴阳受体,是伤不了他的。”
“‘受炼更生之道’难道也不行吗?”洁教主突然转过身,表情凝重,“辰儿在想什么,大主教还是清楚的,只是现行势下,迫在眉睫,明日的朝夕庆典还不知会如何,这都是辰儿要想清楚的才是。”
又一阵大风吹过,圣殿内的酥油灯灯火摇曳,四下恍惚,洁辰看着洁教主离开的背景,扶着身旁的案几,一点点艰难地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