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一声,南汐终于笑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笑。
“人界现在怎么样了?”
“反正没死绝,都被某人控制着呢。恐怕你再不回去,一天就要被杀一个,非逼得你回去不可。”
南汐上一秒还欢愉的神采,下一秒便立马暗淡下去,“你说你师傅让你月圆夜带战燹去西江边,他究竟想干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连他的面都见不着,怎么带?”
“如果他真的愿意跟你走,你愿意带他去吗?”
天鸟钦迟疑了,半晌才答道:“我不知道,有太多的疑问,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我只知道我师傅说我有两瓣心,只要战燹知道了,他一定会跟我走的。”
“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他吧!”
“什么?你要回去?还是要回去?你不怕我师傅……”
“怕!我怕你师傅不知又会整出什么事情来;我怕战燹会毁了整个世间;我更怕,我们的山谷,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我们终究要去面对,不是吗?不试试,又怎知不行呢?”
日落后的西山晴雪星星点点,月光斑驳的光影洒在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峰之颠,映射出一片极光之镜。
一阵大风过后,空中悬降了雪花。雪花纷飞,飘飘洒洒。虽已过春分,但寒意未减。一位少女,背影单薄,除了肩上的狐皮,再无多余,在幽寒的春风中,孤寂冷清,静静伫立。
战燹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扶着周边的石柱,跌跌撞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下这西山晴雪的万丈悬崖。
他酗酒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当黑夜来临,他都要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后独自来到这西山晴雪的满夜繁星,躺到天亮。
今日与往常看似区别不大,只是下了点小雪,可是,雪花纷飞的景色好似比平时多出了一道景色让他立即酒醒三分。他迈着螺旋的步伐,踉踉跄跄,每接近一步,心都被揪得更紧一些,直到那件狐皮披肩映入眼帘,他才敢确认无疑。那是他专程去昆仑雪山寻的千年狐皮,只为一人。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顾不上碎石磕盼,脚上似有千斤冲力,一个健步冲上前,张开双臂将对方从背后深深拥入怀里,不用任何表达,就一个拥抱便足以看出夜不成寐的日子他熬得有多苦。
南汐感到周身一股暖流,刚刚还冰凉的身体即刻暖和起来。她缓缓转过身,微仰的浓睫落了雪花,晶莹剔透,眸光中一汪深情潺潺流动,寄予涟涟。
他的一个俯身下来,温润的唇吻上去,瞬间节律失控的心跳,让自己感受分明。她缓缓抬起手,抱住了那个本以强大,却终是被她触动了心中那处柔软的身躯,回以柔情。
他的吻愈发炽热缠绵,仿似要将她找回来,永远锁在心里。
雪下的轻,两颗心靠的很近。第二日的清晨,霞光满天,皑皑白雪之上,两个紧紧依偎的背影,让叼兽吓了一跳。
他日日清晨到此寻他的战燹大人,今日却寻得了一双。
“夫人?夫人回来了!”
叼兽的一声惊叫,将正靠在战燹肩头熟睡的南汐惊醒,她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看着战燹纹丝不动,便轻移着步子准备转身离开。
“你又想去哪儿?”
伴着冷冷的一声,眼睫上还粘着雪花的一双深邃大眼缓缓睁开来,显得愈发的冰冷。
南汐心中一紧,脚跟不自觉地向后移了一步,不敢想昨晚发生的事是真的,也许是他喝多了也说不准,也许…..但不管怎样,终归还得硬着头皮上。
“我能去哪儿?你不是说,‘西山晴雪下雪了,等我回家’吗?这就是我的家呀!”
战燹抬眸,目光中加了几分冷漠,“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说过,说过,战燹大人还说……”叼兽赶忙跳出来接话,还平添了几分情绪,绘声绘色道:“我的汐儿,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好不好?”
“一派胡言!”
战燹尬怒,吓得叼兽连忙趴倒在地,但嘴上依旧犟道:“本来就是嘛,如果你不是汐儿、汐儿的叫,我还以为是在叫我呢。”
“你…”
“夫人还是我安排叫回来的,战燹大人不仅不嘉奖,还怒责我,这是个什么事嘛?”
“喂,谁是你家夫人啊?你可别再乱叫了,那可是要明媒正娶的。”
“就是你!除了你,我们家战燹大人还对谁动过这心思?”
“够了!”战燹喝止道。
看着战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南汐上前一步道:“如果你这么不想见我,那我走便是。”
说完她傲气地转身,向来温顺的人这次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
“站住!”一声冷喝,南汐转身,战燹继续冷道:“今天你回来,想必是为了什么事吧!”
“叼兽,”叼兽听见南汐叫他,立马望过去,“告诉你家战燹大人,不高兴我回来大可不必阴阳怪气,以后也别再叫我回来便是!”
“叼兽,”叼兽听到战燹叫他,又立马望过去,“告诉你家夫人,既然回来了就老老实实呆着,别再生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来。”
“叼兽……”
“叼兽……”
叼兽的头来回摆动,心想今天是招谁惹谁了,竟成了命中的靶心,还是个甜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