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神道上明显感到一股热浪袭来,除了钟诞,厉中宵和贺穆深二人此时均是伤痕累累。地缝间的岩浆已经悄没声息地涌上地面,正顺着龙鳞神道向前奔涌,此地已不可多留。
“快走!”
厉中宵扶起贺穆深,三人相互搀扶,跌跌撞撞刚一冲到阙门前,便只见两壁的青砖开始崩裂,后面的岩壁好像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发出“噼噼啪啪”的巨响。紧接着,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的岩壁裂缝中,一双双展翼就要破壁而出。
“是化蛇!”钟诞惊得大吓。
“快走!你要找的‘工匠三宝’在离入口不远处,有成片钟乳石的上方,就是之前进来时我撞头的位置。快走!”
钟诞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厉中宵怎么会知道的,就只见一只化蛇破墙而出。
这时厉中宵转头又将玄琹链一把塞进贺穆深手里,“把这个帮我带给星辰,帮我好好照顾她。”
“胡说些什么,要给也是你亲手给!”贺穆深一边嚷一边推还玄琹链。
眼见着化蛇朝他们扑过来,厉中宵一把推开贺穆深,一边挥着剑砍向化蛇。
“没时间和你们解释了,化蛇是为链子而来,出了这个阙门就是墓陵出口,外面有鼍围把守,化蛇不敢轻易靠近,你们带上我的血衣,让鼍围带你们出去!”
说完,厉中宵扯下身上一块带血的衣角递给钟诞,尔后健步奔向阙门中央墙壁上的长明灯,将下方长柄一扭,阙门中央的两档空档,二道石门瞬间便从顶上缓缓落下。
“你怎么知道这有机关的?”钟诞叫道。
“带他走,快走!”
这时又有两只化蛇破壁而出,恶狠狠地朝他们迎面扑来,厉中宵手中仓墟剑手起剑落,二个来回,化蛇倒地,但后面接踵而至的是更多化蛇,它们即将破壁而出。
“厉先生,这是要把自已封在里面吗?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前有岩浆,后有化蛇,这是必死无疑啊!”
“我不会有事的,快走!”
钟诞一咬牙,一跺脚,单手架起贺穆深的胳膊就向往外跑,可贺穆深拗着身子就是不敢出去。
厉中宵见状上前一把将他二人纷纷推出石门之外,转身仓墟剑在空中不住挥舞。他一边拦截化蛇冲出阙门,一边大喊:“还不快走!快走啊!”
此时呆立在阙门外的二人,随着两道石门缓缓落下,绝望的目光瞬息间蒙上一层水雾,二人内心此时已是翻江倒海,不知食味。
贺穆深紧紧拽紧手中的玄琹链,沉沉低下头,心中默道:“一定要回来。”
再说说喻星辰这边,自从厉中宵他们三个进了岩洞,她和钟柳大叔回村后仍是放心不下,二人又返回此地,守了一夜内心都十分焦急。
到了第二天,村里的人都赶过来看热闹,一直围观到了下午,才见到一群人,前前后后从岩洞瀑群中冲出来。衣服到处破口、满身湿漉,衣上还有血,样子非常狼狈,见人就抱头逃窜,嘴上还不住大叫:“有鬼啊!有鬼啊!”
有人认出他们是镇上一群地皮恶霸,见他们像患了失心疯,有的说怪可怜,有的说这是活该报应,还有几个不信邪的正往瀑布里探。
这时瀑布的水涧缝隙间直直冒出白色气体,一股热浪袭来,将几人掀翻在地,差点没把他们烫熟,吓得他们是屁滚尿流,拔腿就跑,再也不敢靠近了。
刚刚那股热浪,是鼍围驮着贺穆深和钟诞二人正沿河道出来,见有人在瀑布外晃动,为守护领地,鼍围就用它的青光眼射出深绿光,产生巨热的能源,以示人不能轻易靠近。
“鼍围,快别射了,我们快被蒸熟了!”钟诞大叫道。
随着瀑布水涧间隙间白色气体逐渐消失,从叠叠水幕中跌跌撞撞走出两个人,相互搀扶,其中一人手中还抱着个黑色木匣。
“二蛋儿。”钟柳立马冲上前。
喻星辰看见贺穆深鼻青脸肿,混身是血,惊得准备立马上前。
正在这时,她的身后有人在不住叫唤,“姐…姐……”“喻老师……喻老师……”
喻星辰回过头,只见顾皓和自己的妹妹喻星洁跑上前,“你们怎么来了?”
顾皓说:“这么久都联系不上,我担心出事就过来找你们了。她——她非要一路跟过来。”
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情景大家都惊呆了,一起飞速冲到贺穆深的面前,眼看他已经快站不住了,顾皓上前一把扶住他,喻星辰道:“穆深,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伤成这样了?中宵呢?”
贺穆深心里难受,不想说话,只是缓缓地打开手掌,将手心里紧紧揣着的玄琹链露了出来。
喻星辰一见是玄琹链,感觉不妙,瞬间两眼蒙眬、泪光滚滚地接过链子,“他……他说过,一定会给我找回来的。可……可是,为什么不是……他亲手给我?”
“中宵呢?你倒是说话呀!”顾皓急道。
可此时贺穆深两眼呆滞泛着泪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旁的钟诞哭丧道:“厉先生为了救我们,让我们先走,只怕……凶多吉少了!”
喻星辰呆楞了,双手紧紧攥住玄琹链,尔后缓缓放于心窝。她面如死灰,只有泪水刷刷往下趟。
“姐,先不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先不急。”喻星洁的一翻安慰在此时也是毫无作用。
顾皓冷静道:“中宵肯定不会有事的,这西山可是他的地盘,他会有事?我才不信!”
上一秒顾皓才刚刚笃定地说出了这么一句,下一秒他就开始抿嘴了,“他…他不会有事的。哇……”
就在这时,围观的村民有人叫道:“瀑布那边还有一个!”
顺着众人的目光,顾皓眼尖,一眼就认出正仰面趴在地上的人,他大叫着奔过去,“中宵……”
一群人都跟着跑过去,贺穆深站在原地,此时他已彻底没了力气,在倒地失去知觉之前,却欣慰一笑。
厉中宵一身血衣,已是昏迷不醒,顾皓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比喻星辰哭得还惨。喻星洁看在眼里,虽不能理解这份感情的微妙,但她仍是能感同身受顾皓此时的痛苦,也好似恍然明白,顾皓为什么一直不能接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