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他璀璨仕途的开始。
谁想到,转眼之间,就已成为了潦草人生里逝去的巅峰。
他挣扎着回眸。
金銮殿依旧巍峨。
“殿试三甲——”
“宿州祁清,钦州颜桧,禹州蒲修。”
元昭噙着笑步下金阶,将春和递来的锦盘转手送到三位少年人手中。
动作表情,和上学时为年级前三发奖状的校长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校长发的不过薄薄一张纸。
而她发的是绯红色的官服官帽。
近在咫尺,亲手接过元昭递来的锦盘,蒲修面上僵硬的笑尚且还带着三分不可置信。
谁能想到,抵达上京接触的第一位“大人”,就是他们百般好奇、千般期盼的“陛下”?
可除了陛下,还有谁能拥有这般菩萨心肠,无微不至地关怀他们,恍如一位母亲关怀她的孩子!
猛然间,蒲修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冲动:
是啊,陛下是他们的君母,陛下就是他们最尊贵的母亲啊!
直到众人踏出金銮殿,出宫上马,回到同福客栈,蒲修猛然抓住身边人的手臂:
“娘!”
“咚!”
盛放官服的锦盘猛然跌在地上,被好友猛然拽住的罗容一脸呆滞。
“慕予!”
他惊恐地拽住另一位完全被悲伤笼罩的好友。
三个人手拉手挡在路上,惹眼得很。
“完犊子,蒲兄高兴疯了!”
向来活泼爱笑的好友面无表情抬眸看向他:
“疯了有什么要紧?”
罗容悚然一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疯了还不要紧?”
慕予终于忍不住一撇嘴:
“他疯了要紧,那我心痛得快要死掉,要不要紧?”
泪水轻易模糊视线,他伸手揽住罗容宽阔臂膀,埋头,“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她是陛下!”
“呜哇哇!她怎么会是陛下——”
罗容嘴角抽搐:“你不要在这里哭啊!”
“不对。”
“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啊!”
他崩溃地扭头试图唤醒蒲修:“蒲兄,蒲兄!”
“大哥,快醒醒啊!”
左边拖着蒲修,右边拽着慕予,罗容试图往房间里走,两个累赘拖着他动不得一步。
眼看着偷偷看他们的好奇视线越来越多,罗容如芒在背,恨不能麻袋一样把两人甩在背上,拔腿飞奔而逃。
苍天啊大地!
啷个棒槌站在街上哭。
哭得锣鼓一样当当响,耳朵要不得,名声也要不得了噻!
“走,走!”
他像个蛮牛一样拖着两人往屋里头拽。
两个瓜娃子。
谁来救救他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