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魏秋玩躲猫猫的第三天。
沈徽简直佩服死这个家伙了。每天睁眼都有满室飘香、摆盘精致的早餐,便当也打包妥当摆在鞋柜上,回家一开家门就有摆放整齐的拖鞋和热气腾腾的晚餐,营养均衡还每日不重样。家里也整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沈徽和大发还都被喂胖了一些。
只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不露脸。沈徽真快觉得自己家里住的是一位报恩的田螺公主了。
“我出门啦!”沈徽冲空荡荡的房子里说了一句,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回应,她无奈地耸耸肩阖上家门。
高跟鞋音消失在走廊里,不过片刻,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小道上,匆匆而去。
卧室的飘窗前,白纱窗帘无风而动,魏秋探头探脑地目送沈徽走远,直到她拐进街角再也望不见了,才终于缓缓地长长地舒出口气。
大发轻声叫唤着蹿了过来,绕在魏秋几乎没有的脚踝旁蹭了蹭脑袋。魏秋伸手给大发顺毛,毛茸茸的触感格外有种治愈感。大发满足地发出呼噜声。
“唉……”魏秋又叹了口气,眉毛紧蹙都快拧成一座小山丘。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沈徽避而不见。只是那天看到沈徽从那辆轿车上下来,面上带着可疑的红晕和笑意,魏秋看得很清楚,轿车的驾驶座上分明是个男人!还长得十分儒雅戴着个无框眼镜。那车竟然还等到沈徽进了单元门才开走!而且!沈徽居然还抬头看她一眼!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怕他发现!
每想及此,魏秋就觉得心慌意乱,心里堵得连马桶塞都疏不通!那晚要不是她觉得这些情绪来得莫名,硬生生忍住了那没来由出现的怒气,恐怕已经砸坏了好些东西。
她在玻璃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惨白的面庞,猩红遍布的双眼和皮肤上不知何时开裂的黑色细纹。魏秋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听见沈徽在开门了,可是自己这副模样……于是她慌不择路地藏了起来,躲在厕所的……嗯厕所马桶的储水箱里……
冷水浇灭了魏秋心里所有的怨怒,让她猛地清醒过来,为什么要生气?
而且为什么……生气起来这么可怕的!
魏秋当然有听见沈徽在找她。却怎么也迈不出去脚步。那些莫名的情绪太多了,魏秋觉得还不如躲在马桶里躲着开心。
啊变鬼之后也挺好的呀,起码能躲进马桶储水箱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而且沈徽果然找不到她。
听着沈徽无可奈何找她的声音,魏秋噗噜一声笑了,吐出一串气泡。
不过到底还是担心沈徽,所以每天在沈徽熟睡的时候,有一个湿漉漉的可疑身影在厨房里轻手轻脚的忙碌。
有时候沈徽在家加班睡得晚了,她还会偷溜进厨房热好一杯牛奶,悄无声息地放在桌上,然后躲起来看沈徽惊讶地挑起眉毛一边喝一边悄悄打量四周找她的模样,偷偷笑出声,心里觉得暖洋洋的。
明明早就没有心了,魏秋捂住没有传来任何跳动的心口,却还是感受到了那些细微的悸动。魏秋只是沉溺了一会,直觉这些情绪很是危险,于是就把面红耳赤的自己又丢进了马桶储水箱里头。
“唉……”
魏秋第三十八次叹气,手中锅铲翻炒出诱人的香气。大发百无聊赖地抬抬脑袋,连个眼神也懒得给她了。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我回来了”,而后刚关上家门的沈徽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叮当声,还有大发炸毛地尖叫着蹿了出来。
“魏秋!”沈徽心里一紧,才换了一只的拖鞋也顾不上了,一高一低地迈进厨房,瞧见的是木铲可怜兮兮躺在地上,汤汁滴了一地的场景。始作俑者早就不知所踪。
沈徽一手扶腰,一手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返回鞋柜旁换好拖鞋,收拾好残局,系上许久未碰的围裙。
锅里是炒了一半的牛肉,案板上还有滴水的青菜。
沈徽把刘海撩至耳后,撸起袖子,麻利地起火开锅,不过许久没做饭了,倒觉得有些生疏了。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地盯着自己,沈徽当然知道是谁在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