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尖叫:“小姐,你要干什么?”
肯特伯爵夫人想从轿厢里站起来,但是站不起来,她往角落里躲,对马车夫喊:“快点走!回府!”
她的贴身女仆叫喊:“夫人,还有我!”
莱拉从内袋里抽出匕首:“你要是不乱动我早把你拉上来了!”
莱拉心里很烦躁,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应该请伯爵夫人的女仆来帮忙。这个时代要千万般不好,可是对于帽子的审美,莱拉实在是非常赞同的。
帽檐上就该插上娇艳的鲜花,绸缎制的假花还有稀奇的标本,还要有长长的飘带。
她就要张扬漂亮。
光秃秃的帽子有什么意思,莱拉不喜欢。
莱拉本来想要让玛莎把巨嘴鸟固定到帽子上,正好是这个女仆要来帮忙,莱拉想不到理由拒绝,而且她真的天真地以为伯爵夫人的贴身女仆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巨嘴鸟一歪一坠。
帽子就滚下了马车。
莱拉想到玛莎,要是她来做这项工作,绝对不会固定不好巨嘴鸟。她在帽子上固定过蜂鸟,和鹦鹉,如果是玛莎来的话,不可能出岔子。
女仆低声啜泣:“都是我的错,小姐。”
莱拉:“这没有什么,伯爵夫人会知道扣你几个周的薪水。”
她乐观地说,不过话中提到的伯爵夫人可一点不乐观。
犬吠。
马嘶。
风吹开马车轿厢的帘子,夏夜的凉风灌进来,莱拉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五个尖尖的指甲抓住,吃痛叫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莱拉想甩开伯爵夫人的手,甩不开,干脆用牙咬着刀子,两只手一起用力,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
莱拉:“野狗把马惊了。”
几乎是同时,马车夫大喊:“马惊了!马惊了!”
莱拉抓过坐垫上叠好的毯子,缠到伯爵夫人的身上,对她的女仆吩咐:“你看好伯爵夫人,不要让她乱动,固定她。”
莱拉有点后悔今天是披发,飕飕回旋的阵风把头发全给刮乱了,太影响视线。
车夫立刻把莱拉当做了主心骨,吓成一团的伯爵夫人现在肯定是成不了事的:“阿什博恩小姐,我控制不住这两匹马,它们太暴烈了!”
莱拉问:“野狗现在还在吗?你尽量低声说话,不要继续惊吓马匹。”
伯爵夫人躺在她的女仆怀里哼哼:“上帝啊,我感觉我要晕倒了,车厢是不是要散架了!我的嗅瓶在哪里?我真的要晕倒了!”
车夫果然放缓声调:“是一条很大的白狗,上帝,它怎么跑到车厢顶上的。”
莱拉:“好,我知道了。”
伯爵夫人:“哦,不!”
玛莎天真地问:“夫人,你不是晕过去了吗?为什么还醒着呢?”
车顶咚的响了一声,空空的,莱拉猛地向前一扑,守住门口。她今天带的是当时罗斯玛丽修女想要用来杀死自己的匕首,不是自己的小刀。
拉车的马儿纵身一跃,莱拉左手扒住车门,右手持刀挡在身前。
伯爵夫人梅开二度:“你怎么会有刀!”
莱拉白了她一眼,腹诽她的会客室都能放长剑做装饰,她的裙子里怎么不能带刀。
凉风里掺和了一股热乎乎的气息。
是野狗。
莱拉:“上帝啊,玛莎,伯爵夫人不是昏过去了吗?她怎么还在叫。”
匕首比小刀长。
万幸。
莱拉想要闭眼,她害怕,她不想看野狗黄黄的獠牙,不想看到红红的长长的舌头。
“啊——”
莱拉发现自己闭不上嘴了。她一边连连尖叫,一边拿着匕首往狗嘴里胡乱一番捅。
腥臭的血沫翻出来,莱拉忍不住干呕,她想把匕首抽出来,可是狗嘴太紧,她抽不出来。想要后退,可是身后是无辜的小女孩玛莎。
“滚吧!坏狗!”
玛莎一边尖叫一边狠狠地把高跟鞋的鞋跟扎向狗头。
莱拉忽然发现伯爵夫人不作声了,她的女仆也是很安静的,转头一看,女仆软绵绵地倒在伯爵夫人脚下,而夫人的一只脚是光着的。
莱拉顾不得多想,拼命把匕首往外拖,金属和狗牙碰撞的声音滋滋啦啦,鸡皮疙瘩一阵连着一阵,连头发都快要在紧张的头皮上站不住脚了。
玛莎再次高高举起高跟鞋,一下子戳到野狗爪子上,它的嘴里呜咽出来一些血水,另一只爪子往女仆方向的空气里抓了抓,滑脱了。
莱拉松了口气,倒在马车坐垫上,伦敦对她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莱拉:“她们这是怎么了?”
玛莎报之以羞涩的笑:“伯爵夫人说她要昏迷啊,所以伯爵夫人就应该昏过去,而不是嘴上喊着昏迷实际上添乱……哦,我说了添乱吗?小姐,我只是满足了夫人昏迷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