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轻轻一瞥,楚茵茵旋即明白是自己的叫声略显轻浮了,抵着一丝羞于言表的心思,紧抿着唇。
凌平洲有意放慢马速与她并排,她没有带帷帽,引来许多人驻足观望,纷纷惊叹好一个绝色小娘子。
她身边的郎君更是龙章凤姿。
真可谓是一对璧人。
凌平洲听着百姓们的艳羡之词,心中窃喜,偶尔转过余光观察楚茵茵,先前听闻她病了,担心长时间骑马吃不消,问她要不要下来走走。
她垂下羽睫,暗忖自己可是太娇弱了。
累年住在军营,平洲表哥必是雷厉风行之人,估计是看不惯自己,而且,骑马对他来说多半也是无趣之事,自己当尽地主之谊,带他体验一下故乡的温柔。
于是,提议泛舟游船。
*
行船桅杆高立,彩旗飘飘,他们将船家请了下去,任凭木船在湖中随风飘荡,岸上行人流动车马匆匆,湖水荡漾。
商船逆风过,客船顺风来,花船抚琴奏乐,莺歌袅袅,只道这汴水真是好。
楚玉笙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眸望向湖中花船,糯糯问:“姐姐,这漂亮的大船里都是些什么人呀?”
“……”
“姐姐。”楚玉笙歪头望着她。
“什么人?”楚茵茵苦于不知如何跟凌平洲开口,去探十六楼的事,对楚玉笙的提问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近来听说醉仙楼,轻燕楼,今乐楼等各大艳楼统称十六楼,都有教坊司新送去的官妓,也许刘依曼就在其中,她有些好奇,自己在刘氏姐妹眼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若是能够再相见,她必定是要问一问的。
毕竟自己与顾重禹的开始,只有她们姐妹清楚。
悠悠荡荡的船里,楚茵茵与玉笙并排,秋怡、望南坐对面,凌平洲坐在船头。
他四人直勾勾望向有些失神的楚茵茵。
李秋怡憨笑:“茵妹妹心不在焉,可是为情愁?”
他们虽身在关外,却与汴京通讯不断,正是听了有关楚茵茵与顾重禹的风言风语,才来的汴京。
“茵姐姐,你与御史大人的事,不是真的吧?”凌望南显得小心翼翼。
“自然不是真的。”楚玉笙抢答:“顾重禹这负心汉也配我姐。”
负心汉都扣给别人了,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楚茵茵尴尬的笑了笑。
李秋怡打抱不平:“定是他这小白脸辜负了你?”
“……”楚茵茵莫名垂下了眸子。
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李秋怡甚是揪心:“我们给你出气去,把他抓来,打他个爹不亲娘不认,让他一年半载下不得床,看他还得意什么,还怎么去娶公主。”
“表姐息怒。”楚茵茵与凌望南异口同声。
凌望南牵起秋怡的手,温声道:“临行时爹爹万千交代,行事不可鲁莽。”
“姨父又不在这儿,你怕他作甚,平洲,你向来杀人不眨眼,你说该不该给茵妹妹出气?”李秋怡自我感觉很尊重他。
凌平洲:“……”
“我没有受委屈,表哥表姐切莫动怒了。”楚茵茵硬着头皮看向凌平洲,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柔声宽慰:“爹爹给我定了建安侯府的亲事,今岁立冬,便要完婚,你们真心疼我,便多住些时日,待我出阁了你们再走。”她牵强笑着一一望向几人。
凌平洲:“……”
“今岁立冬?”凌望南眸光流转,似是若有所思。
楚茵茵微微点头。
“那便就此饶过顾重禹这小白脸了吗?”李秋怡心有不甘,愤愤道:“不说顾重禹,且听闻赵元瑾这厮风流成性,汴京多少贵女,深受他害,怕是早有一群莺莺燕燕左拥右抱,你性子弱,真要是嫁过去了,岂不是又要受委屈。”
“绝不能让我姐受委屈。”楚玉笙即刻参与了他们话题。
“……”
顿时船内你一言我一语,连楚茵茵精心维护的洒脱形象,也被楚玉笙抖出来反复碾压。
在一句句“姐姐又扯到我袖子了。”
“姐姐掐我作甚?”
“姐姐,你说句话啊!”
姐姐彻底被他形容成了一个傻白甜。
不知何时湖内风起,客船被吹到下游,阵阵酒香扑鼻。
楚茵茵借机打断他们的谈话,说着客船饮酒,也是一桩美事。
凌平洲脚下运功催船靠岸,让众人稍候片刻,自道去买些酒来,楚茵茵央他同去,说是给他引路,实则,她并不知这酒肆在何处,而凌平洲又何须她来引路。
许是出于礼貌,凌平洲还是与她同行。
一路上她纠结如何开口,神色凝重。
“茵茵,是有话要单独问我?”凌平洲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