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茂予主动结束这次谈话,让孟千昼早点休息,局里见面再说。
就算武贤是个难搞的刺头,他也有法子拔掉刺,让人老老实实的交代。
第二天,天将将亮,陆茂予带着谢灵音回了市局。
雨过天晴,远方隐约五彩斑斓朝霞落下来,是一个好天气,温度仍刺骨。
不管什么天气,都无法阻挡粉丝要为偶像讨公道的决心,他们举着没熄灭过的荧光板,手捧早餐,边吃边默默无声看向来往进出市局的车辆。
谢灵音抱着靠枕,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就让他们继续蹲在这?”
“疏导过,不听。”陆茂予说,“他们没妨碍公务也没犯法,想驱赶只会适得其反。”
案子那么多,总不能因为这一案子害得市局门口被堵,影响更多人。
谢灵音哼笑:“家里摇钱树死了,连基本分内之事也能忘,不怕圈内人笑话。”
“没忘。”陆茂予说,“就是嘴上说着好好好,转头依旧我行我素。”
谢灵音没见过他忍气吞声,这会儿颇为惊奇:“你忍了?”
陆茂予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语气透着淡淡经历社会毒打的死感:“投诉太多,局长会很难做。”
一想到他被迫委曲求全的样子,谢灵音憋不住笑起来,追着下了车。
这次陆茂予没再让谢灵音去审讯室,把人安排在接待室,依旧不能随意出入。
正好起得太早,谢灵音还没睡够,干脆要了条毛毯补觉,免得有人不放心。
天边朝霞密布的时候,孟千昼和叶阔把武贤带了回来。
接待室里东张西望的黄毛年轻人与陆茂予见过证件略出入,本人锋芒更盛,看过来时似不自觉闪躲。
陆茂予脚步微顿,莫名直觉对方认识他,好在念头只起一瞬,他拉开椅子坐下,旁边记录的是南嫣,她手里有份文件夹,看武贤一会就翻开文件夹拿笔写写画画,像在记录什么。
见面两分钟,陆茂予一言不发,南嫣又是一副查罪证的严谨态度,武贤肉眼可见急躁起来。
“我知道的都说了,为什么非要带我回来?”
“你说过什么?”陆茂予问。
武贤脱口而出:“就是那些事啊。”
很快又假装恍然大悟,擦擦鼻子:“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想问徐从闻?觉得明星肯定有两幅面孔,人前谦逊人后歹毒,没有的事,他人很好,没那么多弯弯道道。”
陆茂予双手抱臂,继续一言不发,只拿深潭般的眼眸盯着武贤看。
这和有说必应的孟千昼完全不同,什么都不说,猜不透心思。
眼神压迫很强,武贤浑身发毛,倔强年轻人死都不肯轻易低头,梗着脖子嘴硬:“我没撒谎,他一直都是个很好的人,这不是粉丝滤镜。那个杀他的富二代也知道他的为人,能作证。”
陆茂予搭在胳膊上的手指动了动。
南嫣适时陪聊:“他真那么好,富二代怎么会舍得杀他?”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肯接话,比唱独角戏好,武贤打起精神来,“男人骨子生来占有欲,无法容忍自己的人动歪念头。”
“什么歪念头?”南嫣问。
武贤刚要张口问她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脑袋叮了声。
就算这是个没让他话掉地上的女人,改变不了她是个警察。
武贤心生警惕,连声音都收起来许多:“没什么,也许他两是口舌之争引发的命案。”
南嫣:“按你们圈内规矩,艺人禁止对金.主不敬。徐从闻现在确实红,似乎没到能和谢家对着干的程度吧?”
武贤低头抠手指,对这个问题回答的小心又小心:“不要小瞧反抗者的决心,他不够强,会有人动恻隐之心帮忙。”
“这么说,童鹏是你们找到的帮手之一。”南嫣说。
武贤不屑一笑:“他算什么帮手?你们搞错了,是我认识童鹏,徐从闻都没听说过他这号人。”
随着徐从闻那部私人手机失踪,与之一起失踪的是他真正的人际关系。
他们也搜查过徐从闻几处住所,各个像酒店套房,干净到随时拎包走人。
现在无法验证武贤说得真假,但起码证实一件事,他和童鹏相熟。
南嫣:“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一直对答如流的武贤很细微顿了下,快速回答:“我哪知道,平时放假我专注享受生活,基本不问旁人的事。”
“好,那说回你上班当助理的事。”
南嫣要谈正事,武贤又一脸不耐烦,叫道:“助理工作杂乱,我哪能事事都记得?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想说。”
接着手脚一摊,靠着椅子闭眼,任谁都叫不醒的死样。
直至此刻,孟千昼提到难搞的人证初现端倪,南嫣拳头都硬了。
咚咚。
“陆队,你要的加急资料。”
来人递份文件,和南嫣点点头又出去了,她竟不知陆茂予做第二手准备。
陆茂予一目十行翻完,把文件让给眼巴巴的南嫣,轻轻拍拍手:“醒醒,这里不是你睡觉的地方。”
武贤当没听见,沉浸式装睡。
陆茂予:“你存有徐从闻两个号码,另外事发前几分钟你问过他在不在房间。”
武贤悄然睁眼,凝视这位明明能靠脸吃饭的警察,他每句话有理有据,让武贤完全没有面对南嫣时的游刃有余。
失去胡说八道的勇气,武贤闭紧嘴当河蚌。
“蓝色雅庭预留给客人两张房卡,一张在徐从闻手里,另一张据说给了他助理。”
“他正红,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助理。”
“别急,我再三和保洁确认,她说房卡是给助理,但不是当面给的,是接到个自称是徐从闻助理的电话,要她把房卡交给童鹏,他们是朋友,童鹏会代为转交。”
武贤眼神慌乱片刻:“这不能证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