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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2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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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朝中五品要员,陆棠舟擅离职守,非同小可。

最初余下驻留寓所的暗卫寻了个“水土不服,突发恶疾”的由头搪塞。这个理由并不算高明,不过户部众人却以为陆棠舟是因遭人排挤之故,心生不快,这才故意抱病不出,倒也歪打正着。

因上一任户部郎中离任后,新任人选迟迟未定,中间又过了个年,是以陆棠舟尚未到任,手头便已积压不少公文。在他“抱病”期间,一些紧急的公文便被择出来,跳过他直接找田希尧批示。

田希尧年事已高,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不过三日光景便坐不住了,终日遣人往陆棠舟的寓所问询病情。

暗卫们深入松年县挨家挨户搜寻了六七日仍是一无所获,早就焦头烂额,又架不住田希尧轮番催问,差点道出实情,所幸陆棠舟与商珞赶了回来。

陆棠舟人前刚一露脸,便叫田希尧请去了户部衙门。

其实田希尧所谓的“紧要”公务倒也并不十分紧要,无非是些徭役税赋盐漕田产之事,只不过牵涉利益众多,处理起来颇为棘手。

这诸多纠纷中,不占理的多是世家,田希尧若是偏颇世家过于明显,日后东窗事发少不了担责;若是依律行事,唯恐开罪世家,这才悉数推到陆棠舟头上。

陆棠舟窥斑知豹,几份卷宗阅罢,便知田希尧打何算盘。

陆棠舟与平京世家并无利益纠葛,自然不似田希尧瞻前顾后。仅仅不过一日,那些所谓的要务皆被他处理完毕。

陆棠舟的公事公办引来世家不满,挑唆陆棠舟治下清吏司员外郎、主事及下属民、度支、金、仓四科小吏接连称病罢工。

底下无人执行,陆棠舟的批示自然而然变作废纸一张。

眼见事态覆水难收,田希尧干脆学着上司蔡擎称病不出,户部清吏司全线瘫痪,只剩陆棠舟一个光杆。

平京世家原想以此恫吓陆棠舟退步,可他们也未曾料,陆棠舟虽从未踏足官场,刚决的行事作风却随了陆秉谦十成十。

因先前陆棠舟失踪,暗卫曾差人八百里加急传信陆秉谦,陆秉谦由是又加派一批心腹前来平京。这些人中有不少是平京本地户籍,熟知当地民情,又跟随陆秉谦多年,耳濡目染下来也粗通些庶务。陆棠舟量才分工,竟凑出个临时班子,硬生生维持住了清吏司运转。

虽然如此,因着先前积压的公务甚巨,陆棠舟少不了焚膏继晷,一日下来除了夜间歇息,几乎都泡在户部衙门。

“郎君,”商珞将刚沏好的明前龙井端到陆棠舟案前,觑着他神色开口道:“小人今日午后想告个假。”

陆棠舟几乎埋在公文里的头颅飞快地抬起,扫了商珞一眼后又低了下去,“你要做什么?”

换作以往,陆棠舟直接便点头了。如今正是人员紧缺之际,陆棠舟巴不得一个人当作两个人使,少不得问上两句。

“小人要去鬼市一趟。”

“你去鬼市做什么?”

“小人想去……”商珞顿了顿,“拜陈先生为师。”

“你说什么?”

陆棠舟陷入公务中飞速运转的思绪叫这话生生打断。

他抬起头,说话的少女面色沉静,没有半分波澜,并不是在同他说笑。

商珞观察着陆棠舟的神色。按说她遂了陆棠舟的愿,陆棠舟应当喜闻乐见,可从陆棠舟微微眯起的桃花眼中,商珞不仅没有窥出半分高兴,反而有一丝被作弄的愠意。

商珞垂了垂眼睫,假作未见。陆棠舟不过因她出尔反尔心生不快,她却是因自己违逆心意饱受煎熬。

想要撬动裴时煦这颗大树的根基,少不得借助陈文选的《鱼鳞图册》。如若因过往阴影的牵绊而退缩不前,她将会失去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她没有一丁点任性的权利。有些事情,流泪也好,哪怕也好,她也非做不可。

陈文选是禽兽是恶鬼又如何呢?最坏也不过一死,更何况在她看来,哪怕是死,也比在裴时煦这种人身边苟活来得酣畅淋漓。

陆棠舟生平最恨出尔反尔之人,但他多少也能觉察出来,商珞有难言之隐。于是难得地耐起性子,问道:“你倒是说说,之前还因此事下跪求我,怎么这才短短几日,又改了主意?”

陆棠舟当然知道商珞不会同他说实话,但他认为谎言中同样能捕捉到蛛丝马迹。

“小人先前不愿,不过是见陈先生面相不善,行径又古怪,不像什么好人……”陆棠舟只见商珞说着,面上不着痕迹流露出些许委屈,“可自打您亲自为他背书后,小人便有些动摇了。”

“这几日小人日思夜想,觉着技多不压身,多学些东西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小人又不可能在郎君身边侍奉一辈子,若有朝一日郎君厌弃了小人,小人出去也能当个账房先生混口饭吃。”

“更何况,”商珞顿了顿,唇角开始往上拉,似乎是想扯出一个笑,可肌肉僵硬的拉扯令她意识到真的笑出来会显得及其虚假,便又迅速地沉了下去,“还能帮到郎君您,一举两得,不是极好?”

显然她内心仍然不情不愿,只是出于某种目的不得不为之。

他差点忘了,即便他不屑通过牺牲一个女人换仕途通达,她背后的主子却决不会容许她将个人感情凌驾任务之上。

“知道了,早去早回。”

******

对于商珞的到访,陈文选似乎并不意外。

陈文选有些病态的唇角勾起一丝料定的笑,徐徐说道,“若非老夫时日无多,以你的资质,本不够格做老夫徒弟。”

商珞并不答话,心底却忍不住不屑一哂,这瞎老头子都已落魄如斯,却独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给她瞧,莫不是忘了“自欺欺人”四个字怎么写。

不过现下既有求于人,便无谓呈这份口舌之利。

商珞按下已经冲上嘴边的回击之语,抬起眼,只见陈文选微昂起头,捻了捻长及腰间的胡须,这模样令她不由想起雍王府里养着的那只孔雀。

“老夫半生精研数术,不敢说青出于蓝,却也有所心得。生平所憾,惟宥目不能视,不得亲自提笔,将毕生心血编撰成册,传于后世。”

陈文选说着,涣散的眸光定格在商珞所站立的方位:“自即日起,你每日抽两个时辰来老夫这里,老夫口述,尔抄录整理成册。”

商珞:“……”

她听明白了,陈文选往好听了说叫收徒,往难听了说嘛,就是套着师徒关系的壳子,白嫖一个仆从。

不过这一番开宗明义,到底叫她原有些七上八下的心平复不少。

说到底,也无非是多做份工的事,横竖她当牛做马惯了,更何况相比她即将获得的回报,这点辛苦实在不值一提。

商珞不承认陈文选这个师父,却不得不承认陈文选在数术上的造诣的确高深。

商珞的数术是半路自学,底子并不扎实,抄录时少不了遇到些晦涩难懂的概念或是定理,陈文选却能在三言两语间令她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而陈文选的理论,虽然源于前人,却能形成自己独到的结论,精辟之处,商珞亦忍不住拍案叫绝,甚至隐隐约约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陈文选对于她不够格的评价,并不是在托大。

只是,数日过去,陈文选一直未兑现承诺,交出《鱼鳞图册》。

甚至在口述之时,陈文选也有意规避,传闻中可以精算土地面积的积分之术。

间客办事素来讲求效率,这些许时日对于商珞而言已是极限。

陈文选不肯主动给,她便只能厚着脸皮向陈文选索要。

“哦,你说《鱼鳞图册》?”陈文选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么回事,“老夫早就差人交给姓陆那小子了。”

“你说什么?”

商珞一惊,旋即意识到这反应有些激烈,迅速换了副平常语气,“此事我怎不知?”

“若是叫你知晓,那还得了?”

陈文选慢悠悠说道,“老夫先前出的那道题,以你的本事,本可以一盏茶就说完,却生生拖了一个时辰,说明你不想要你主子知道你有此本事,”

“既然你同姓陆那小子不是一路人,老夫又岂能放心,把图册交到你手上?”

分明是杀人诛心的言语,陈文选却偏以一种气定神闲的姿态说出来。商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气血翻涌着直蹿天灵盖。

她掐了掐手心,竭力保持着情绪上的稳定。哪怕胜负已成定局,她也绝不容许自己在敌人面前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你既早知我身份有异,为何还要收我为徒?”

“老夫一生与术为伴,惟愿毕生心血有所传承,”陈文选轻叹一声,“奈何通晓数术之人屈指可数,是故多年过去,一直未寻得合适之人。”

“论才学,你能在鬼市赌坊独占鳌头数日,又解出老夫的题,纠察老夫失误之处,虽不及老夫当年十之五六,倒也算有几分本事。”

“论品性,那日你与老夫同桌斗牌,曾言及少赔当赚,可见你不会轻易为利冲昏头脑,行事也还算有些原则。”

陈文选顿了顿,语气回复惯常的冷冽,“朝堂上那些破事,老夫不想掺和,所以你究竟是谁的人,老夫没兴趣知晓;你身份有异之事,老夫亦不会向姓陆那小子提及。”

“不过你若背信弃义,就休怪老夫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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