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琛呼出一口浊气:“闷了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带你出去,不要翻墙,知道的是你不走寻常路,不知道还以为我岑家遭贼了!”
传出去非常不好听!
慕之理亏地垂下眼眸,细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上下浮动,她停了半晌才说道:“我……我又见不到你……”
不知为何,岑琛心头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平日见惯了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倒是难得见她低眉顺目的时候。
还记得在朔北见她的第一面时她还是又黑又瘦的。不过才一个月,虽然还是那么瘦,皮肤倒是变得白净细腻了,眼睛也干净澄澈,显得整个人十分秀美清丽。
岑琛曾见过教坊司的乐妓,她们大多长得都很秀气,只是眼神大多很哀伤,眼中没有她那样的干净。
更重要的是,慕之有她们没有一股气质,是什么他说不好,可以说野性,也可以说是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总之是充满生机,让他一见就心生喜爱。
她见他半晌没言语,以为他是生气了,连忙找话题:“你……什么时候来得?”
慕之的声音使他猛然惊醒,反应过来的时候真想给自己两耳光,这是自己的妹妹,自己怎么能往这方面想?
岑琛轻咳了两声,掩饰方才那些旖旎的想法带给自己的羞愧:
“不久,也就一个时辰!”
慕之愕然道:“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前她刚走好不好?
岑琛指了指她身后那面墙:“在下刚进院就见一个人影‘噌’得一下飞出去了!”
慕之有些惶恐:“你……你没吓到吧?”
“吓到了,我去报官了!”
慕之更加惶恐:“然后呢?”
“然后发现东西没少,你不见了!”
说起这个,岑琛的怒火随之升起,将刚才旖旎的思绪烧了个干净,他的第一反应是他母亲察觉了慕之的存在,派出了武林高手劫持慕之严刑逼供。
完了,他岑家的丑事要公之于众了。
完了,他娘要去挖他爹的坟了!
那一瞬间,岑琛觉得天都塌了!
后来还是听阿柳说,慕之曾和她说过要出去散心,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忍不住怒火中烧。在她回来之前,他甚至想要将她挪到城外的庄子里去住,不听话就捆了送去!
但是现在……
岑琛静默片刻,说道:“后日是国丧期的最后一天,再过几日便是上巳节了,我那日无事,可以带你去城外踏青,解解闷!”
“真的?”
慕之瞬间喜形于色:“我可以放纸鸢吗?”
“可以”
“那……我可以带上阿柳和我一起吗?”
“也可以”
“啊,子顾谢谢你,你真得太好了!”
久困深院的少女犹如刚出笼的燕雀,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上前一把抱住岑琛,口中谢个不停。那略显凌乱的发丝贴上了岑琛毫无防备的脖颈,那一瞬间岑琛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慕之却若无所觉,转而又开心的向后院跑去准备告诉阿柳这个好消息。
岑琛僵立在原地,他的手缓缓摸向脖颈,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像是被烧灼了一下,脖颈开始发烫继而蔓延到全身。那种刚刚压制住的感觉又升起来了,甚至比上次还要汹涌澎湃。
就这样,他在院中不知站了多久,那席卷了整个人的潮汐才渐渐回落。
他望着院中的那一树春花,喃喃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啊?”
二月二十八,新帝及百官步行护送萧俨梓宫至城南三十里的雍山安葬,定谥号为宣武,是为宣武帝。
自正月宣武帝驾崩以来,上京城戒严多日,直到三月初一丧期结束才解禁,太后为了稳定人心,特令三月初三,上巳节那天百官休沐一日,岑琛也依言带慕之和阿柳出来踏青。
为着今日的上巳节,慕之和阿柳提前准备了一整天,两人做了好几个纸鸢,只是画技实在太差,纸上图案神鬼莫辨,岑琛皱眉翻看了半晌,最后只点了两个看上去不那么丑得——一个燕子,一个喜鹊。
“这个,还有这个还行,其他的别带了,太丑!”
慕之捏着手中的画纸,不服气道:“哼,那你来画啊!”
“生什么气?”
岑琛连忙赔笑:“反正只有你和阿柳两个人玩,带那么多纸鸢也用不到。”
慕之一顿:“你去哪?你不和我们玩嘛?”
岑琛心道我都多大了,还玩这个。
他内心吐槽,面上还是老实的和慕之解释:“瑞王今日在曲碧河畔设了临水会,邀请我们几个堂表兄弟过去叙旧,我不能不去,所以今日就你和阿柳玩吧,我让钟来跟着你!”
“那好吧!”
见慕之有些失落,岑琛又道:“我们就在金明桥的东侧,要是结束的早,我就去陪陪你,”
“那……我就和阿柳在金明桥附近等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