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
溪鹤走出房门,见只有花苓一人归来,花苓说道:“大姑娘今夜要在夫人处陪伴文氏小姐,夫人说她们三人要夜聊,院里人不用寻她。”
溪鹤想着瑾娘祖母是文氏女,瑾娘母亲是文氏女,现在文氏小姐入府,瑾娘相陪应该无事。
她帮着花生花苓收拾屋子,收好后便打算休息。
李妈妈给几个小丫头分前院送来的喜果,听瑾娘要陪文家小姐,疑惑问道:“文氏哪位小姐啊?”
花苓清楚得不多:“好像叫文修语,说是夫人亲外甥的女儿。”
李妈妈当年是瑾娘母亲的陪嫁丫鬟,听此言她十分不满地开口:“怎么她来我们府,还叫瑾娘陪。”
溪鹤有点不解,疑惑问道:“有什么问题吗?瑾娘与这位小姐从前也没有接触!”
李妈妈牵着溪鹤回屋休息,她低声说道:“夫人的外甥,就是现在文氏族长,他与瑾娘母亲一脉关系不好,当年瑾娘母亲归家和离,就是他带人闯入家中,把瑾娘抢回来还给赵家的,还依家规惩罚瑾娘母亲,差点要了她命。”
溪鹤对此事虽有听闻,但具体却不知。
溪鹤气愤:“作陪岂不是折磨瑾娘?”
李妈妈叹气道:“谁说不是呢!”
溪鹤关门回屋,想着这事心中实在不舒服。
这三人还要夜聊,瑾娘对她母亲情感深厚,不知——不对,三人夜聊。
溪鹤想到不合理的地方。
夫人明知文氏小姐与瑾娘母亲一脉关系不好,二郎君成亲,作为亲妹妹的赵宗瑜怎么不作陪,偏要叫瑾娘。
溪鹤心里焦急,提灯前去寻人,她想:“瑾娘知前世今生,但今生她在府内生活已多有改变,瑾娘不可能真的掌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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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院中灯火通明,前院丝竹鞭炮声响,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溪鹤先去夫人院中,却被告知夫人在前院宴客,追问瑾娘在何处,却没人看见。
她心里忐忑,又去前院寻人,问了几位丫鬟小厮都说未瞧见。
她跑回院中,询问花苓是何人告诉她瑾娘要在夫人处陪客,花苓只记得身形模样,从前未曾见过。
溪鹤知绝对出事了!!
“花生你去后院四处问问消息,花苓和我去前院找少夫人帮忙,先不要闹出动静。”溪鹤告诫她们。
溪鹤脑子混乱,心想:赵老头九年前就想害瑾娘,还有看瑾娘不顺眼的死鬼爹。其他人,赵府看不起瑾娘,找她麻烦的人挺多,不知是谁?
她拉着花苓刚快步越过木桥,便瞧见一身穿月色长袍,姿态优雅的男子低头朝外门走去。
男子虽低头,但在灯火映照下也可见面如冠玉,气貌胜雪松。
“房次卿!”溪鹤一眼认出那人,脱口唤道。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房次卿眸光骤然一亮,猛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朝她奔去。
“我替师父,我——”房次卿话语被溪鹤打断。
“你今日有瞧见瑾娘吗?”溪鹤低声询问。
房次卿沉默思考,溪鹤拽着他衣服向墙角走去:“次卿,瑾娘不见了,但是府内丫鬟都说未瞧见,你去赵老头哪儿找找,看看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房次卿点头,急步朝宴厅走去。
溪鹤赶紧拽住他:“你不要紧张,看几眼就行,先不要闹出动静。”
房次卿知溪鹤焦急,点头后快步离开。
花苓见溪鹤和房次卿又是低语,又是拉扯,不解询问:“你和房月使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关系还不错。”
此时哪有工夫理会这事。
溪鹤拽着花苓,提着裙摆快步前往大少夫人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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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前院烟火声漫,宾客谈笑,后院灯火阑珊却透着一股死寂。
溪鹤心急,步履匆匆,转过回廊,冷不防撞进一人怀中。
硬邦邦的体格,撞得她胸前额头火辣辣发疼。
抬眸,几乎窒息,仙姿佚貌,清癯挺拔,昏暗灯光下,一双眼美得森然,泛着寒光。
溪鹤呼吸一滞,此人模样恍惚间竟与记忆里的旧影重叠。
“李——”廷渊。
她险些脱口唤出那个名字,又硬生生咬住。
不可能,那个人,早死了……
男子一身灰衣,倨傲自持,呼吸几乎不可闻,他眸光微动,盯着溪鹤,瞳孔黑得渗人。
溪鹤感到一阵寒意攀上背脊,仓皇行礼道歉,对方却仍不言语,她拉着花苓快步离去。
身后男子望着溪鹤离去的方向,斜倚廊柱,
“李。”
“还记得啊。”
他嘴角似笑非笑,噙起诡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