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冠决赛前夜。
酒店房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像他一贯的策略——简单、安静、精准。
我坐在床沿,刚从冰敷中解脱出来,膝盖还泛着微红。
封闭针还没打,我还没有穿上队服。
他跪在我面前,拿着纱布和止痛药,一点一点替我擦掉多余的酒精和水汽。
他的动作极轻,指尖拂过我膝盖时,他停了下来。
那是一道很浅的、几乎快褪去的疤——我第一次ACL手术的伤痕。
他呼吸突然滞住,手指停在上面,不动。
我没说话。
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等。
他半晌才抬起眼,眼神沉静得像一口井。
然后他慢慢低头,轻轻、极轻地,吻在了那道伤疤上。
我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忘了。
他又抬起头,手指滑到我去年杯赛前的旧伤点。
那次我没告诉他,只是一个人忍着吃止痛药上场。
他那时候也没拆穿我,只在我进球后微笑。
我一直以为他不知道。
可现在,他低头吻在那里——像是在说:
“我都知道。”
他的唇触过我的皮肤,不是炽热的,而是温柔到近乎悲伤的。
像祷告,像祭奠,像一次悄无声息的、对我所有执念与牺牲的认领。
他吻过我每一道疤、每一寸薄弱的组织。
而我终于明白:
他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可他的每一个吻,都比“我爱你”更重。
我甚至不敢看他。
他太虔诚了,虔诚得像在崇拜我,像在亲吻一位用生命去成就信仰的圣徒。
不是肉丨体。
是灵魂的吻。
他轻轻伏在我腿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垂下眼帘,伸手抚摸他的发顶。
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
窗外的城市灯火流动,昏黄的光线在房间里铺开浅淡的影子,像即将抵达巅峰前,短暂而温柔的宁静。
他慢慢直起身,跪坐在我面前,看着我,眼底有种炽热而沉静的光。
他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没有犹豫,没有试探,像是早已反复演练过千百遍:
“明天的首发名单——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