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伤,我养得很久。
医生说至少一年内不要碰正式比赛。
我一开始并不信,想试着加快节奏,偷偷延长康复训练时间。后来不小心扯到缝合的肌腱,痛到我一身冷汗,被他骂了。
他站在我床边,脸色难得严厉:
“你是准备再多受一次手术吗?”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看着我僵硬的肩膀,沉默了几秒,最后叹了口气,把药轻轻放在床边。
我没抬头,却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小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可我心里不是为自己感到抱歉。
是为让他这么久以来都这么痛苦、这么沉重地陪着我而抱歉。
—
我想起我看过的那些报道。
他年轻时,是队里最沉稳的人,训练里最拼命的人。
退役那年,他一句怨言没说。带青年队时,有人说他太软,有人说他没魄力,可他只是一次又一次默默把所有孩子都送上了职业的路。
他是那种一生都在为别人付出的人。
而我呢?
我只是拼命想要留在他身边,让他看见我、记得我、被我感动——
我从没真正想过,他是不是太累了。
我开始想要改变。
我不能让他因为我一个人,就变得不快乐。
—
于是我变得不一样了。
我开始在他给我安排训练计划时,故意皱眉说:“你这是在训练我,还是在惩罚我?”
他抬眼看我,我赶紧笑着补一句:“开玩笑,我热爱康复。”
我躺在床上做腿部拉伸时,总是故作痛苦:“啊——我感觉我的腿有它自己的想法。”
他说我胡说八道,我就一本正经说:“它说今天想罢工,我得尊重它的意见。”
我做饭时会偷偷加点他最喜欢的酱料,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说:“今天咸吗?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好吃了。”
他明明吃得很香,还嘴硬说:“也就还行。”
我看着他笑,眼睛弯成月牙:“你嘴角已经出卖你了。”
我努力让自己不再沉浸在受伤和悲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