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况走后,符晗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时况离开前隐忍克制以至于狼狈的模样,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是怎么回事?
肚子咕咕叫,提醒她起身下床,走到桌边翻找塑料袋里的零食,掏出酸奶和小蛋糕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打开手机,给时况发消息。
【你在干嘛?】
隔没多会儿,他回:【洗澡。】
符晗咬着吸管,好整以暇道:【洗澡还回复消息。】
【……】
隔好久,不再有回复。
符晗实在无聊,烧了壶开水泡杯面,可是杯面泡好后她却不想吃了,于是她又拿起手机,对着杯面拍了张照片传过去。
【你想吃宵夜嘛?】
【……】
【省略号是什么意思,想吃还是不想吃?】
【不吃。】
【可是泡都泡了,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符晗捏着塑料叉,无聊地搅动着杯面,等待回复。
隔了好久,对面才回过来一行字:【再撩,后果自负。】
于是,符晗乖巧地认怂了。她重新爬回床上,关掉所有光源,裹紧被子,准备睡觉。
可当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立刻浮现出时况近在咫尺的鼻梁,近在迟尺的嘴唇,以及近在迟尺的呼吸……
她叹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睛,看来今夜注定无眠。
【睡不着,你在干嘛?】
对面发来一张图片,写字台上笔记本屏幕闪着荧光,旁边摆着一叠数据资料。
【做项目。】
【很赶吗?大晚上的还要写。】
【不是。】隔一会儿,【睡不着,理由大概和你一样。】
……
符晗将脸埋在被子里,将身体扭成一条麻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道过了多久,符晗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是夜好梦,一觉到天明。
她打开手机,正打算问时况今天的安排,就看到一条未读消息,凌晨五点四十分的。
【外公状况不太好,我得去趟医院。】
【你醒了就先回学校吧,抱歉不能陪你了。】
符晗的心紧了一下,赶紧回拨过去,只听到令人更加不安的忙音提示。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符晗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匆匆往隔壁的医院赶去。
早晨的住院部人来人往,她盯着密密麻麻的楼层指示牌,拼命回想之前和时况的对话,依稀记得外公住在神经外科。
因为住院部的楼层多,每一层都会停,所以符晗在楼下焦急地等了很久。好不容易电梯下到一楼,围在电梯口的人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符晗艰难地挤进人群,电梯门艰难地关闭,电梯厢内空气凝滞,混杂着难闻的气味,符晗难受地屏住呼吸,她旁边的一位女士则毫不避讳地皱眉,用手指捏住鼻子。
随着楼层卸客,电梯厢内空间逐渐宽敞,符晗这才看清楚那位女士身穿精致的银灰色套装,手提黑色公文包,脚踩羊皮高跟鞋,气质十分雍容富贵,甚至有点面熟。
来不及细想,符晗便被人群裹挟着出了电梯,她鬼使神差地跟着那位女士往前走,一路经过病房和护士台,直到长长走廊的尽头,她惊讶地看到时况正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头发有些凌乱,一脸疲惫和担心的模样。
女人的高跟鞋在地上踩出急促的节奏,倏地在时况面前停了下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男孩,目光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她问:“外公怎么样了?”
符晗这才反应过来,这女人正是时况的母亲宁春红,她不仅是叱咤金融圈的狠戾角色,还是那个曾经通过电话威胁她让她离开自己儿子的女人。
脚步停滞了。
时况一脸困倦地抬起头,对于宁春红的提问并不着急搭腔,隔很久才幽幽吐出几个字:“您要再来晚点,或许就见不到外公了。”
“啪!”宁春红扬起手,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时况脸上。
“混账东西,外公明明还在抢救,你说的这是什么晦气话!”
时况的脸斜到一边,红色的掌印逐渐显现,宁春红的这一巴掌打得不轻,可他的嘴角却浮起一抹笑意,充满讽刺,眼神凌厉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不再说话。
宁春红被儿子盯得明显不适,心情烦躁地转身,正好撞见相隔不远站着的符晗,紧皱的眉心夹得更深了。她没好气地冲着符晗喊:“这里是VIP治疗区,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我……”符晗正踌躇着该怎么回答,忽见时况已经从椅子上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影渐渐朝自己走来。当下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不能在这里让宁春红认出自己,于是赶紧调转身准备开溜,却在回头之时撞上了一个人,结结实实的。
“哎呦!”被撞的人发出一声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