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当天。
天公不作美,一早就是云雾阴霾,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虽然酒吧那晚的邀请十分仓促,但凑巧的是,大家周末都有时间,梁亦芝这边也没有演出安排。
还真被顾寅言给说中了。
平时那么难对齐日程的几个人,竟然能不约而同地在这个周末都空出时间,属实是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巧合。
他们要去的佟镇不大,就是个周边的小县城。那里自然山水环绕,风景怡人,近几年来已经成为了新晋的热门旅游景点。
车程过去大约就两三个小时,自驾来回也足够方便。
贺新图做东,说吃住行都交给他安排就好。他定了一栋山脚下的独栋别墅,又租了一辆五人座的suv,负责作司机,接送大家往返路程。
他们几个人的住址相隔好一段距离,为了节省出发时间,大家决定,在梁亦芝家集合,贺新图开车过来一起接他们。
清晨,第一个揿响梁亦芝家门铃的是顾寅言。
他提前了大概半小时,到了她家楼下。
梁亦芝给他开了门,说了句“你上来吧。”就又回房间拿东西去了。
顾寅言收了伞,乘电梯上楼。见到梁亦芝家门大敞时,他微微皱了下眉,进屋关上。
他喊了一声梁亦芝的名字,回应从房间里传出来。
顾寅言走到门外:“你还没收拾好?”
“差不多了。马上,马上。”
梁亦芝应一声,手里拿着东西,小跑到他面前,问:“你看这两个耳钉,戴哪个合适?”
她把头发刮到耳后,举起两枚耳钉,一左一右贴在耳垂上,让他对比。
顾寅言瞄一眼,没多想,指了指左边的:“这个吧。”
“为什么?”
“另一个太花。”
“那就这个。”梁亦芝选完耳钉,回到全身镜前,将刚刚左边素雅小巧一些的耳钉戴上。
顾寅言走近,倚在房间门口,上下打量她:“你就穿这个?”
梁亦芝身上是一条紫色的长裙,裙摆长度在脚踝处,轻盈的布料随着她动作轻摆,露出底下雪白骨感的脚踝。
梁亦芝低头看了眼自己:“很奇怪?”
“外面下雨了。”
顾寅言没作评价,只是提醒。
为了这次的旅途,梁亦芝选了很久的衣服,这件长裙还是买来第一次穿。早上出门前她就犹豫了很久,怕这颜色过于招摇,显得用力过猛。
她本来耳根子就软,经旁人这么一点,又当即决定,还是换条裤子吧。
裙子要是被淋湿了,也不太方便。
“那我换一件,你先出去。”梁亦芝走过去,推了推顾寅言。
顾寅言背过身:“早饭呢?”
“来不及了吧。”
门合上,梁亦芝的声音在房门后闷闷地响。
顾寅言料想到了这个情况,他又道:“我让张妈做了三明治,等下出来吃点。”
就梁亦芝这股磨蹭劲,距离出门大概还得耗费不久。
顾寅言干脆坐到沙发上,四下看了眼,随手拣起茶几上的一本书翻开来读。
因为打发时间,他手指摸在书页边,随意翻开一张开始阅读。
初看封面标题,还以为这只是本什么小众的小说,可再看下去,越看越古怪。
文字很大胆,剧情很刺激。
顾寅言乍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某天,在梁亦芝家练琴偷懒的时候。
她拉着他,给他展示相册里拍到的流浪猫,说是在校门口发现的,才一两个月大的小奶猫,看着特别可怜,她想把它们带回家。
梁亦芝给他看照片,指尖一划,下一张出现的,竟然是某男明星的腹肌照。
他俩皆是一愣。
梁亦芝慌忙想掩饰,指尖再一划,下一张却是同人不同角度的高清图。
顾寅言记得,自己当时还刻意逗弄她:“这就是你在网上收藏的‘流浪猫’?”
梁亦芝自知掩盖不过,脸颊微红,故作正经道:“……这是我收藏的‘活菩萨’。”
为了争回点面子,她甚至故意做出打探的神情,眉毛一挑,眼珠朝下:“干嘛……你有这实力吗?”
她扬着下巴,故意想表现出云淡风轻的姿态,可那薄薄的脸颊和发颤的嘴皮子轻而易举就把她出卖了。
顾寅言看着她那模样,冷笑一声,在她脑门上轻轻扣了一下:“你想的美。”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口味真的是一如既往的没变。
梁亦芝换好了件白色毛衣和牛仔裤走出来,她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忙活了半天居然觉得饿了,问顾寅言:
“三明治在哪呢?”
“餐桌上。”
梁亦芝拨开袋子,拿起三明治,半个咬在嘴里,她看向顾寅言,含糊着问:“你看什么呢?”
顾寅言双腿交叠,厚厚的书本平摊在他大腿上,梁亦芝看不见封面。
“小说。”顾寅言嗓音清淡,翻过一页,响起脆声声的书页声,“写得很不错。”
“哪一本啊?”
顾寅言没直接回答,贴心地择取两段,直接朗读给她:
“‘……夜色漆黑如墨,但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陆霆翰的□□在我眼里十分清晰。’”
“‘他将我翻过身去,我的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不敢再抬起来。或许是我预感到即将要发生什么,身体也变得异常敏感,腰跟腿都仿佛不再是我的,任由他操控起来……’
梁亦芝一口面包噎在嘴里,愣在原地,甚至忘了怎么咀嚼。
第一句念出口时,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一本书。可当“陆霆翰”这个名字出现时,她脑海里记忆忽然涌现,像电影开了五倍速,唰唰唰地闪过书里的所有剧情。
梁亦芝丢下三明治,在顾寅言即将读到书中最高潮的部分时,冲到他面前:“——顾寅言!谁允许你乱翻别人东西的?”
她昨晚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的这本小说,看到一半睡着了,她把书丢在茶几上,自己回了房间。
没想到竟被顾寅言捡去看了。
梁亦芝一把伸手要抢,顾寅言将书从腿上拿开:“怎么是乱翻?它就这么放在我面前。”
梁亦芝:“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看。”
顾寅言置若罔闻,仿佛跟她杠上了似的,长臂一展,把书拿开老远。
梁亦芝仍没放弃,单膝跪在沙发上想去够。
只可惜她选的这款沙发实在是太软了,支撑力不够。膝盖刚压上去,就陷进柔软的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