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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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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米自认为一直是命运的宠儿,她托胎于特技世家,自小便展现出惊人的敏捷身手和灵活的脑筋。对于特技动作的理解和消化,她总是快人一步。她的母亲也非常以此为傲,总是在片场拍摄结束后在和酒友们的聚会上吹嘘:萨奇家是后继有人,并且青出于蓝呢,总有一天能捧着特技金杯奖回来光宗耀祖。

上天赐予了她极好的天赋,但杰米总觉得她的人生不应当只是这样。

表面上是高薪的工作,和鲜亮的特技演员光环,但她总是为人替身,替那些脸蛋标致却行事“笨拙”又易碎的演员们去完成那些危险的情节。她曾从崖边跃下,在火海中奔走,跳下过屋檐,也用脑袋挨过酒瓶木棍。

但凭什么呢?

没有人能在荧幕上看到她的脸,没有人能在大街上认出她,称赞她完美地完成那些常人不可及的危险行为。

她得到的远不及她付出的。

她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母亲,母亲的回答让她大失所望,仅仅是突破自己的极限而已,在荧幕上闪过的片段中寻找自己的身影对于母亲来说是成就感,但对杰米来说非常无聊,并且没有意义。

我想干点儿真正刺激的。她想。

就在杰米试图从她乏善可陈的生活中寻找新道路的火光时,不幸发生了。

就像是命运同她开的玩笑一般:不满足于我给予你的天赋为你带来的坦途吗?那来尝尝另一种人生吧。

那是夏日炎炎的某一天傍晚,她顺利完成了一场追逐戏,正从便携淋浴间出来,用毛巾擦干湿发。她还记得火热的天气炙烤着的柏油马路的味道,还有不远处的摄像机,以及正在走位的演员,和发火的导演。

她母亲的好友向她跑来,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呼唤她的名字,豆大的汗珠还没落地便消失无踪。

她在说什么呢?杰米被热气蒸得有点脑袋发晕,她想,这位阿姨叫什么来着?她想不起来。

她在说——“杰米!你妈妈出事了!”

老萨奇从二楼踩空摔下来了。她原本应该是要从二楼阳台跳到旁边的棚屋上再落地的,结果却距离计算错误,没跳到棚屋上直接落了地。

平时应当是要做全套防护措施的,但整个剧组的拍摄接近尾声,大家都有点急躁,并且老萨奇的失误率实在太低,她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没问题能一条过,绝不浪费胶卷。工作人员便只做了部分安全缓冲装置。

老萨奇的左腿断了,恢复得也不算好,伤口总是流脓溃烂,再加上原本就有的旧伤,她们无奈之下听取医生的建议截掉了小腿,老萨奇后半辈子只能靠着拐杖过活。

一半的积蓄搭在了反反复复进出的医院里,老萨奇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她的情绪总是反复,不断的消沉与振作循环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看到往日开朗的母亲性格大变,杰米的心里不怎么好受,也不知怎么宽解母亲的情绪,一次次想要开口,却只能让想说的话消失在空气里。

她们之间的交流只剩下了杰米的工作,老萨奇有时状态好一些,会询问杰米在工作上是否有没把握的地方,平时是否有勤于练习。在她的逻辑里,只有平时练习到位,才不会像她一样在工作中出岔子。

但杰米的感受完全不同。她原本就对这份工作日趋厌烦,如今变得有些孤僻的母亲一开口便是询问她的联系情况,这让她平日里就有些压抑的情绪更加不耐。

争吵爆发的那一天,杰米给老萨奇留下了她这几年攒下的所有积蓄,只带走了身份证件和路费。

听起来似乎有点没良心,但杰米莫名感觉心头的乌云散去了些许。

她知道母亲能照顾好自己,那个屋子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她能去追寻新的生活,在码头,她看见了此生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明螺号,她如此美丽又静默,却蕴含着能够改变她命运的强大力量。

*

“笃-笃-笃——”

维塔敲响了武术教师祝愿的门。

根据船长塔鲁斯提供的资料,这位祝女士年纪不大,之前是在春城一家武馆中做教学工作,目前是无业状态。

门开了,维塔往里瞧,门内站着一位面容沉静的女子,圆脸黑发,黑色瞳仁中没什么情绪起伏,穿的衣服倒是和她们的衬衫西裤不同,是棉布衣裳,在袖口和脚踝处做了收口,看起来非常舒适方便。

见祝愿半天没开口的意思,维塔轻咳一声开启对话,“您好,祝女士是吗?”

“......”

“我是春城警察局的警探维塔·鲍伊尔,这是我的证件,”维塔从衬衫内袋中掏出证件夹向祝愿出示,“我来是想和您了解一些情况。”

“......”

“您不用紧张,这只是例行问话,没有什么特殊的。”维塔见祝愿还是不说话,便补充解释道。

见鬼,她不来就不是很擅长担当这种挑起话题的角色,刚开始工作时都是硬着头皮上,时间久了也摸索出了她自己的一套方法。可这位祝女士是她见过最沉默也最没有反应的人。

难道——“您是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吗?”

祝愿的名字和着装,都不太像是第三联盟国的风格,反倒是有些像是邻国的样式,维塔之前在报纸上看见过这样的描述。可按理来说,都能乘坐轮船了,怎么能听不懂第三联盟国通用语呢?

“听...不懂?”祝愿开口了,她语速极慢地重复了维塔刚刚话语中的几个词,略作思考后再次开口,“听不懂。”

捏了捏鼻梁,维塔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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