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男子便端着几盘菜出来,将菜放在桌上,便走回柜台,斜倚在柜上,单手撑住脸庞,不停地瞄着三人的方向。
说是三人,其实也只是看着关子书而已。
魏思暝看着桌上那发芽的土豆,发臭的猪肉,还有几个用水煮过的松果,实在是无法动筷。
关子书也甚为不满:“不是,你这怎么吃啊?这都坏了你看不见吗?你当我们是松鼠啊?这样的菜也给我们往桌上端?”
男子闻声,从柜台小跑几步过来,连连致歉:“公子,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说着,竟将自己说的有些委屈,抬起手佯装擦泪:“只是小娘这里人烟稀少,我一个弱女子又无法下山去,前来送菜的菜农也许久没有过来了,小店什么都没有,自然做不出好吃的饭菜来。”
“弱女子?”关子书觉得有些好笑,“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有一点弱女子的样子?弱男子还差不多。”
男子噤了声,眼珠又开始左右晃动,嘴唇似动非动,诡异异常。
魏思暝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叫他别乱说话,对男子道:“没事掌柜的,没有菜,有没有米面之类的?做个馒头烧饼的我们吃也可以。”
“啊!这个有!三位公子稍等,我马上去做。”
“你踢我干嘛!”
见他走远,魏思暝道:“你知不知道一句话?”
“什么话?”
“永远不要得罪给你上菜的人。”见关子书一脸懵懂,他继续解释,“万一在你饭里面吐上口唾沫什么的,你怎么办?”
“咦!你恶不恶心!哪有这样的人?”
魏思暝耸耸肩,无所谓他信还是不信:“那你接着得罪他咯,反正我包里还有点烧饼,到时与阿隐分了吃了。”
关子书还真的往心里去了,一句话没说,忙跑到后厨去监工。
“噗!哈哈哈哈!”
魏思暝见他惊慌跑走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白日隐道:“别捉弄他,我觉得这掌柜的不对,你跟去看看吧。”
“噢。”魏思暝收了笑,讪讪跟去后厨。
片刻后两人一同回来,关子书道:“阿隐,馒头已经上锅蒸了。”
又过了没多久,热腾腾的馒头便上了桌。
白日隐看着又倚在柜台的掌柜,一脸痴想,那眼神像定了个猎物一般,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低声道:“今夜你们二人将门锁好。”
关子书道:“阿隐,怎么了?”
“锁好便是。”
此话一出,其余两人不由得心中忐忑起来。
因此三人简简单单吃过饭,便早早进了房。
关子书住在走廊尽头那间,魏思暝与白日隐相隔一个房间,住在中间位置。
三人对此安排都没有什么异议,许是赶路太累,很快便都简单洗漱,躺在了床上。
关子书记起白日隐的嘱咐,忘记自己有没有将门锁好,又起身查看,看到那沉重的锁头,这才安心入睡。
山中的夜并不沉静,寒风捎带着松树枝不停地传出簌簌声响。
魏思暝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辗转反侧多次,这才好不容易睡了过去。
夜已深,魏思暝突然被惊醒,他猛地睁开眼起身,伴随着风声,他听见由远到近一声马啼,仿佛还有车轮滚过积雪形成辙印的声音。
细细听去,那声音却又没了。
他揉了揉隐隐发涨的太阳穴,自言自语道:“许是太累了,幻听了吧。”
再次躺下闭上眼睛,却听走廊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愈来愈近,又愈来愈远。
这次他听得真切,立刻起身寻了钥匙。
刚站到房门前将钥匙插进锁头,便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一声疾呼:“子书哥哥!子书!!”
他心中一惊,手上动作加快,待铜锁打开走出房门之时,只见白日隐正从面前飞快向关子书那处走去。
魏思暝心中暗道不好。
两人快步走到门前,只见房门大开,沉重的铜锁落在一旁,关子书正坐在床榻上,眼睛微睁,神识不清。
他身旁坐着一名陌生女子,眉眼间竟与白日隐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多了几分英气,此刻正面露担忧,用一件外袍拢住他赤裸的身体,紧紧将他拥入怀中。
床尾处便是那不男不女的掌柜,现下正被一红色绫段捆的紧紧的,衣衫凌乱,眼神透出几分哀怨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