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迟想,这算什么解释。
他舔着糖人,胆子也变得大了,好奇道:“师父,那……在您去北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呢?”
叶长溪无意隐瞒,便如实道:“我的父母俱是修道之人,师承北冥,是一对道侣。”
花迟有些震惊,后知后觉地问道:“原来……原来北冥不需要绝情弃爱吗?可我记得封岳真人曾在早课上说过,情意浮动,便会心生妄念,修道者要……”
“六欲不生,三毒消灭?”叶长溪淡笑道,“原来师兄是这样给你们上早课的。”
花迟鲜少见到叶长溪笑,他虽吃着糖人,却忍不住一直瞧叶长溪。二人正沿着街市而行,朝城中的客栈而去。
他总想多看几眼,好把师父的笑靥记在心中,永远不能忘了。
叶长溪解释道:“即便是修士,修道之人亦是人,如何能做到无欲无求。求证大道,本身即是一种欲。”他顿了顿,又道,“有缘之人结为道侣,双修亦能增长修为。北冥没有你想的那些规矩,你不是早就将门规背得滚瓜烂熟?”
花迟讷讷道:“我见门中长辈……都没有、没有道侣,其他峰师兄师姐们也没有道侣,还以为是什么不成文的规矩……”
叶长溪觉得他这副模样有些可爱,他倒是甚少见花迟这样的一面。
花迟十二岁时初入北冥,他那时身量太小,看上去不像十二岁,倒像八九岁,叶长溪初时便弄错了他的年纪。这六年里反倒如破土的春笋,愈发高挑,倒是比门中不少同龄人高了。
叶长溪以为是因他那时遭逢巨变,所以性子比寻常孩童沉稳许多,从不言苦,于练剑修道上又十分刻苦。楚鹤玄常说他收了个刻苦的好徒弟。
直到他见到钟毓、季兰时二人与花迟玩闹时,才意识到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是好动又活泼的。可花迟面对自己时,总要沉闷许多。
叶长溪心说,许是自己太闷了,小迟面对自己时,难免觉得不自在。
行至客栈,二人原想在此休憩一晚,再继续去往其它地方。店小二见二人皆是仙风道骨的装扮,猜想应是修士,挠头道:“两位道长,先前来了许多道长,占了不少房,如今只剩一间上房了。”
花迟心中小鹿乱撞着,看向叶长溪。
“无妨。”叶长溪道。
这客栈陈设倒显古色古香,雕梁画栋,映日飞云。一楼大堂中摆放几十套桌椅,二楼是雅间,三楼往上则是住宿的房间。
花迟随叶长溪上楼,问道:“师父,那店小二说先前来了许多道长,莫不是这附近出了什么事?”
“想来是某个宗门在这附近发现了仙界碎片,让小辈们进去历练番,且看有没有机缘了。”叶长溪能够感知到其余几间房内的修士所习心法皆师出同源,心中了然。
据说在很久远的过去,人间万物有灵,分人、妖、魔三族。真得有人渡劫成仙,与神佛齐名,而随岁月流逝,魔族消失世间,妖族退守未见渊下,人们大兴土木,建长城,造宫阙,琼楼玉宇再无须天上看,人间的灵力也渐渐消散,直至如今,只剩下人迹罕至的地方,还留有丰厚的灵力了。这也便是各派依山傍水而建的原因。
修真界的各种机缘,譬如前人下落不明的不传世之法器,或是上古神灵一角仙界碎片,各个大小洞天与灵兽,终归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