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结束没多久,放在真皮坐垫上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不出意外,是徐文芥打来的。
到了这个地步,徐文芥也懒得和他装,直截了当提出自己的条件:“徐霁,我就直说了,你女人和你妈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撤案,我什么时候放人。”
“怎么样?很简单吧。鱼死网破和各退一步,应该很好抉择吧。”
见对面没吭声,徐文芥大笑起来,“你要是不愿意,我们来玩个别的。”
“这两个人里你挑一个带走,或者一只手换一个人也可以。”他继续说,“我是个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否则我也太亏了。”
云妗靠在墙角,眼神很平静,只会在他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露出悲伤,背后手已经磨得通红,将将欲断。
后面的对话她听不见,不知道徐霁说了什么,他阴冷的目光扫了过来,在她身上停留了几许,夹杂着令人不适的兴奋。
徐文芥忽然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在下属边上耳语了几句,摇了摇头得出结论,“还不够惨。”
云妗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本能地绷紧了身体往后缩了缩,看见徐文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一左一右两个下属向她走过来,身上蓦然传来几阵痛楚,反应过来之后,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已然留下红印。
“可以给我倒杯水吗?”少女闭着眼睛,蝶翼一般的睫毛颤抖,脸上的妆被水冲毁,唇色苍白,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立在旁边凶巴巴的大高个儿听见声音愣了一下,这女人这么脆弱的吗,怎么才一会儿就病歪歪的了,这么娇气,不给她喝点儿水恐怕要晕过去了。
他木着脸随便弄了点水过来,往云妗面前一丢,被徐文芥喊住,“站住,我是你主子还是她是你主子,这么听她的话呢?”
大高个儿那张面瘫脸上依旧毫无表情,“抱歉,徐总。”
徐文芥看着他心烦,“给我看好了,要是人跑了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云妗自然是没喝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纸杯里的水,她靠在墙上,琢磨着一会儿趁乱的逃跑路线,算算时间,徐霁应该也快来了。
徐文芥打拼了半辈子,最在乎的就是他那点钱和地位,这回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铤而走险,才选择如此偏激的方式强迫徐霁让步。
此番前来必定找好了退路,她必须为自己拖延时间,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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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外面隐约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守在仓库门口的下属急忙跑进来禀报:“徐总,徐霁已经到了。”
徐文芥眼里很快迸发出浓烈的怨恨情绪,他丢下一句“把人给我看好了”,合了合西装,便转身往外面走去。
远远的还能听见交谈的声音:“几个人?”
下属:“两个人,徐霁身边还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瞧着像是助理。”
“我们的人里里外外都已经安排妥当,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徐文芥布满血丝的眼睛渗出笑意,之后的对话云妗听不清了,脚步声越来越轻,最后停了下来。
隔着几堵墙,透过曲折的通道空间,云妗竖着耳朵默默倾听外面的动静。
听见些许交谈的声音,她挣扎了下想要爬起来,右边墙一样壮实的大汉踢了她一脚,她便不动了,安安心心倚在墙边装死。
起初里面只能听见轻微的交谈声音和徐文芥时不时忽大忽小的冷笑,不过一会儿忽地传来钢管散落在地的巨大响声。
紧随着一声怒喝,肉/体撞击的声音砸在耳畔,明显是打起来了。
云妗悬着的心一颤,咬紧了牙,为他祈祷。手上和脚上的绳子都已经差不多松了,一挣便能断。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根据记忆和几人的话中预估逃跑的路线,她相信徐霁,但担不起任何失败的代价。
身旁有人跑过来撞了一下大汉,耳语:“主子让你去前面帮忙,这里我来看着。”
大汉看见是认识的人,没有多迟疑,点头小跑着离开。
那人若有若无地靠近了她点,很陌生的长相,云妗似有察觉地抬头,从唇语中辨别出他的意思,轻勾了下唇便低头。
门外冲进来十几个人,身手利落,揪住对面彪悍大汉的胳膊就是折断,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空旷的荒废之地周围忽然有反复循环的鸣声刺破神经,听上去像是警笛声。声音愈响,预示着距离缩短,听的更加真切。
徐文芥脸色蓦然变了,手上一截钢管顿时被他往地上一摔,“你竟然敢报警?”
“既然你先不讲规矩,看来那两个女人都不重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逆光站在门口的男人始终长身而立站在那里,没什么反应,高高在上从容坦荡,但足够让徐文芥受到羞辱。
“所有人,戒备。”他声色冷下去,身后两个黑衣大汉紧跟着,“备车,把那女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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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工厂区被警方包围,警笛声环绕上方,杂乱的打斗和逃亡声交杂混乱,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云妗被人粗暴地拉起来扛在肩上,紧接着身下一空,那人被劈到后脑勺瞬间软下去。
她双手绷紧一用力挣开绳子,三两下脚上松开的绳子脱落,手腕被一道力量抓住,带着往反方向跑。
黑衣黑裤,敌方的装扮,却有一双熟悉的眸子,让她顿时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