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着吧。”诗人说。
他方才被两人救了一命,没有争抢罐头的打算,更何况这道具还是个搁兜里都嫌占地方的鸡肋。
告别怏怏不乐的睡鼠,他们三个人离开了它的领地。
这个梦核副本流程短暂,得到的奖励道具派不上什么用场,他们沿着小路继续往下一个游乐设施走去。
这条路位于乐园的最北端,两侧树林茂密,往左手边瞧能望见乐园边缘的围挡。前方道路曲折,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通向什么设施。
“这里有些年头了。”诗人走到路标前,上边刻的字迹模糊不清,完全看不明白原本写了些什么。
或许是岁月久远,亦可能是被刻意抹去。
“用你的预知能力看看接下来的目的地?”昼明烛侧眸问南雪寻。
南雪寻面色毫无波澜:“如果真有那么好用,刚刚我就不会在茶杯上转三分钟了。”
昼明烛挑挑眉:“是吗?那我们只能随缘走了。”
走在前边的诗人忽然问道:“说起来,你刚刚有提到自己有两个妹妹吧?”
“嗯,算是两个。”昼明烛说道:“一个是我的亲妹妹,小我五岁,很聪明,像个大人似的。”
诗人算了下:“这个年纪应该在上小学吧?确实,十岁出头的小孩最喜欢装成熟了。”
昼明烛轻轻勾了下嘴角。
“她的大脑异于常人,学习方面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学校的教学进度对她来说很慢,母亲就给她请了老师。她从小在家读书,原本该上初中了......”昼明烛缓缓讲着,倏然没了声音。
诗人疑惑地回头看他。
树影之下,他的脸庞隐匿了大半。
“说说你的另一个妹妹。”南雪寻冷不丁道。
昼明烛揉了揉太阳穴:“另一个妹妹,我记不太清了。”
“什么?你还能把人妹妹给忘了?”诗人一怔:“是正经妹妹吗?”
“你在想什么呢,当然是正经妹妹。”
昼明烛的脑门有点发热,伤口感染带来的低烧令他本就不清晰的记忆回想得更加困难。
他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某些旧事被删得一干二净,大脑只余空白。那个女孩和他具体发生过什么早就记不清了,只是隐约能意识到确有那么一个存在。
大抵是个性格乖巧安静的孩子,黑发披散垂落一地,单薄的身形背对着他。
他同样年纪不大,跪在地板上帮对方扎头双马尾。柔顺光滑的发丝滑过手心,像条小鱼,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松散地落在雪白耳尖上,被手拢去,收进深蓝色的发圈里。
室内光线阴沉,他的脚上束了什么东西,行动不大方便。
窗外似乎是在下雪,也不知那孩子的皮肤和夜雪哪个更白一些。
“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应该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过一段时间……她可能是个哑巴,因为我记忆里没有她的声音。”
昼明烛想,准确来说他的记忆也就只剩下那么一幅画面和一些抽象的感觉了。
潜意识告诉他,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刻。然而他却没有留存任何可以印证她的存在的证据。
他有时候不禁怀疑,那是不是他那时过于寂寞的童年妄想。因为自家亲妹对他实在是太冷淡了。
“哦,哑巴,她真可怜。”南雪寻语调不带同理心地说道。
昼明烛点了点头:“这么想的确很可怜”
“不会是你家里人给你找的童养媳吧?”诗人结合他的家世背景大胆揣测。
昼明烛莞尔:“我家没那么封建。”
诗人沉思道:“那没准是你的幻想朋友?一半以上的孩子在童年时期都会有一位幻想小伙伴,要么是兄弟姐妹,要么是毛绒玩具和卡通人物。”
“那我还挺有童心的。”昼明烛嗤笑道。
他的确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这个黑发妹妹的存在,就连那场景都像是画里跑出来的。
这时,南雪寻陡地捡起一颗石子,摸出口袋里的东西,射中了远处飞舞的一只小虫。
“神射手!不对,你哪来的弹弓?”诗人讶然。
南雪寻晃了晃手上的发圈:“简易弹弓。”
昼明烛已经小跑到虫尸前去调查,南雪寻两次射中这样的虫子显然不是意外,这东西不像是这所乐园里的生物。
反而像是故意出现在他们附近,窥探他们情况的。
飞虫的触角颤动两下,没了生机。
昼明烛捡起一根木枝戳动着,里边并没有窥听器,从身体结构来看单纯是一只普通的虫子。
难道是他想多了,南雪寻还真是射来玩的?
昼明烛起身,转头看向走近的南雪寻。
他的指节间缠绕着一个发圈,渐变蓝色,上边绣着只白色猫猫头,绳端尾部镶嵌的小钻在黑夜里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