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明烛呼吸一滞。
对了,他是有证据的,如果当年那个女孩手里留有两根绑头发的发圈,他就可以证明自己的经历并不是在做梦。
他的亲妹昼木栖头脑聪明,奈何手笨,生活难以自理。昼明烛时常给她打理头发,在她十岁剪短发之前,那些发型几乎都是昼明烛给她扎的。
为了方便自己找不到发绳,他干脆时时刻刻在手腕上备着两个。猫猫头的发圈是昼木栖常用的款式,在给那黑发女孩扎辫子时他正好是用的这个。
“你的发圈是哪来的?”昼明烛问。
一模一样的款式,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南雪寻捏了捏小猫的脑袋:“有人送我的。”
几乎是脱口而出,他问道:“什么人?”
南雪寻不紧不慢地看向他:“你知道的,就那个骗子。”
他的眼睛颜色极深,仿佛要将夜色完全吸引进去,沉寂地洞悉一切。
昼明烛有些意外:“骗你的人是女生吗?”
“当然不是。”南雪寻说:“是个男生,栗色头发,右眼卧蚕底下有一颗小痣,脸小小的,性格很乖,哦,大部分时候很乖。”
昼明烛越听越感觉不对劲。
栗色的头发,眼下痣。听南的描述有点像他,没来这里之前的他。
可问题是,他失去的那段记忆时间段卡在自己十岁左右——十岁、他总不可能骗人感情吧?
他初吻至今都在呢。
“说起来,他和你模样有点像。”南雪寻指指他眼下的泪痣:“这个痣长得漂亮。”
微凉的指尖轻轻点过脸颊,昼明烛撇下心头的怪异感,问道:“你有几根这样的发绳?”
倘若是两根......
“一根。”南雪寻道。
昼明烛莫名舒了口气。
那大概是巧合。
他当年留给女孩的发绳有两根。
“你是不是有脸盲症?”他问南雪寻。
南雪寻意外地敲了下手心:“你怎么知道?”
昼明烛心说,瞎猜的。
“因为你在描述那个人容貌的时候很笼统,只讲了他的发色和显著特征,针对五官没有任何介绍。”他道:“如果他真的给你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你不应该对他的长相把控得那么模糊。”
“你猜对了。”南雪寻坦率道。
“话又说回来,这只虫子是怎么回事?”诗人见他俩聊差不多了,见缝插针地问道。
南雪寻悠悠道:“我两次看到这东西在我们身边出现,单看行为方式和普通的虫子有所不同......”
“所以?”昼明烛问。
“它的行径很拟人,没准是人变的。”他的思路清奇。
“人......”诗人似乎有了头绪:“也许是入梦者使用的道具。有些入梦者会通过道具来窥听他人,打探情报。这种类型的道具形式千奇百怪,能召唤出一只虫子倒不稀奇。”
可是哪个入梦者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呢?
诗人拧起了眉毛。
这一场任务是新手局,12个入梦者除了他以外都是新人,又怎么会想出这种法子来窥探别人?
诗人将疑惑说出口,昼明烛摇摇头道:“不对,会这样做的不是我们12人中的任何一位。”
“这只虫子第一次被南雪寻察觉是在我们吃烤肉的时候,当时所有存活的入梦者都在场,窥听者不可能是我们之中的一员。”
对方若是在场,就没必要动用道具。
“那窥听的人是谁?”诗人猛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性:“这场任务的入梦者不会有第13个人吧?”
“极大可能。”昼明烛说。
正是因为他不能暴露于众人面前,才会采用这种方式窥探情况。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们不是一起出现在游乐场门口的吗?”诗人惊讶道。
昼明烛阐述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间有差异,传送的地点也并不一样。或许他就是最先抵达了这里,而且被传到了乐园里边,赶在所有人出现前躲在暗处。”
既然他能被传到铁栅栏顶上挂着,也就有人可能传到其他地方。
“他这么做的目的呢?”诗人问。
昼明烛笑眯眯地说道:“谁知道呢,没准是为了方便杀人。”
诗人沉吟良久。
南雪寻奇怪道:“你真的是老人吗?”
“都说了我不老,我就只比你们多两次经验。”诗人道。
他从浅层爬到稍浅层就麻溜麻溜地滚下来了,以后也不打算深入更危险的地方。要想以人类身份活命的话,最多第二层,不能再深入了。
他们走着走着,面前再度出现了一条岔路口。
“走哪边?”南雪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