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顾洲,她还是恨到咬牙。
莺儿见她久久不动,上前来但有的问道:“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当成了细作。”
沈明月的委屈似乎找到了发泄口,眼泪如决堤一般涌出,她抱住莺儿痛哭起来。
之后二人细说了离别之后的事情,莺儿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之前柔弱的大姑娘竟然作出如此惊天动地之举。
而莺儿这边,毕竟手艺一般,老主顾渐渐也都丢了,生意越来越惨淡,手中银钱已所剩无几,若大姑娘再不回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二人哭过之后还要面对现实,去哪里成了眼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莺儿惆怅的说道:“要不我们进京找主君,跟主君道个歉,他会原谅姑娘的,若主君要罚,就让他罚我。”
主君?沈明月一时恍惚,随后才反应过来,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柳慕云。
但这个用这身份似乎也行不通,有可能柳家还在寻人,于是她否定了莺儿的想法,“我们还不容易逃了出来,怎能再跳回泥潭。”
莹儿思考了一下,“也是,主君给姑娘订下的夫君,想必不是良善之人。”
“此话怎讲?”沈明月只顾着逃跑,全然没有在意其中有什么曲折。
“姑娘你说,若是你有两个女儿,但最喜欢其中一个,是不是会将最好的给她。”
沈明月点点头,虽然她不认为自己会偏袒,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二姑娘与姑娘年龄相仿,主君既然看上了这人,为什么不为二姑娘定亲,所以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沈明月思忖着,那就更不能回去了,相对于荣华富贵,她更喜欢现在的自由身。
“夫人在世时,”莺儿说着,忽然灵机一动,“不如我们去姑娘的外祖家!”
“外祖家?”
“是啊,姑娘不记得了?平州安山镇王家,夫人还带咱们去过。”
“那家里还有什么人?”
莺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姑娘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听说夫人是家里的独生女,夫人出嫁后,太夫人从族中过继了一个孩子,不过太夫人去后,夫人就再没跟家里联系过。”
“记不太清了……”
沈明月细细思量着,这柳家主母是什么样的人,竟将日子过成这样,与丈夫不合,跟娘家人也不走动。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她还不忘嘱咐莺儿:“莺儿,咱们换着睡,晚上警觉点……”
话还未完,她眼睛一闭便去寻了周公。
或许是劳累至极的原因,这一觉好似晕过去一般,竟没有一点梦。
清晨的露水凝结出的寒凉让沈明月有些发冷,下意识的靠紧了身边之人,她缓缓醒来,只见莺儿偎着她睡的正熟,周遭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啼声。
真是菩萨保佑,昨晚一切安好。
她悄悄起身,为莺儿掖了掖被角,将马匹牵到草多的地方,观察着这里环境,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周遭弥漫着白茫茫的晨雾,清凉和湿润的空气沁入鼻息,让她十分清醒。
她继续思考昨天的问题,要去哪里才好呢?天下之大,可容安身之所却很少。
莺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估计也只知道安山镇这一个地方,但这个地方并不安全,她能想到这个地方,柳家也会想到这个地方。
她与莺儿已经独自在外小半年了,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人,也许该把他们列入失踪人口了。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所以现在相当于有两拨追兵,而且都在暗处,所以沈明月与柳慕云这两个名字都不能用,需令取一个代号。
回忆着舆图,离营州最近的地方有三个,东南是临海的平州,正南是幽州,西南是燕州。
去燕州要翻越一条山脉,虽然安全但路途遥远且不便利,平州虽依山傍海,但耕地却少,在这农业社,若要经济富庶还是要以农耕为基础。
而这幽州,北接靠燕山,西邻太行,向南是大片平原,处于中原到辽北的交通要道上,地理环境和战略位置极佳,这样的城市,流动人口大,隐藏起来也方便。
随后她制定路线,先到平州,再向由平州向西南至幽州,期间要避开柳家的寻找,还要摆脱顾洲的追捕。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只能这样走下去,当机立断,她叫醒莺儿出发。
为混淆视听,二人骑马一路向南,只捡平坦大路走,在太阳升至正中央时看到了平州界碑,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便见一个小村子出现在山坳处。
这马是战马,势必会给她们带来麻烦,于是沈明月拍着马头说道:“这一路辛苦你了,回营州去吧!”
马儿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低头蹭了蹭她的手后仰头嘶鸣一声,之后沿着原路奔跑离开。
之后二人靠着仅剩的二两银子,省吃俭用,边走边问路,徒步走了十日,也未到平州。
这一路艰难辛苦,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