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第一件事,苏有梦动了动眼珠,又眨眨眼睛头疼完全消失。歪头一看深色系床品......
是沈堪眠的床。
轻轻唤了一声,无人应声,她借着晨光轻手轻脚回道隔壁公寓。
推开门,浓重芬芳的沐浴雾气爬上眼镜,对上从浴室出来的沈堪眠,只穿一条灰色休闲裤。
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滑过光滑皮肤,落入劲瘦有力的腰间,宽肩窄腰半裸身体。垂落手臂握着白色浴巾,那双昨天给她按摩的大手,现在每一根青筋都恰到好处的微微凸起。
仔细听。
里面还有血液流动的声音。
两人都定住几秒,他弯腰拽过椅背上T恤套上,眼神微沉睨她,声音带哑,问:“不疼了?”
苏有梦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捧着一张通红的脸,咬了咬嘴唇,“哥哥,这么早就洗澡啊。”
“嗯,头还疼吗。”没听到她回答,沈堪眠又问了一遍。
“噢噢噢,不疼了,”苏有梦看见沙发上弄乱的枕头和毯子,“晚上在沙发睡的?你可以我床啊。”
他拿起拖鞋扔到苏有梦脚边。
啪嗒。
赤裸的脚踝不由自主微颤。
“睡觉磨牙,太吵。”
?
“胡说,我睡觉很老实,从来不打呼磨牙!”苏有梦捂嘴争辩,没听谁说自己睡觉动静大,偶尔蹬被子从床头旋转到床尾也是鲜少发生。不过也没和谁长期同住一个房间,越想越没底气。
“真磨牙啊?”她陷入自我怀疑。
沈堪眠浅浅一笑,回道:“下次录给你听。”
......
苏有梦尖叫着跑回房间,清晰明亮的胸肌腹肌死死刻在她眼珠子里,睁眼闭眼全是小水滴缓缓流淌而过的红温图片。
捂住疯狂跳动的心口,平息了几秒,总觉得不对。
沈堪眠昨天晚上不是洗过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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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出停车场,苏有梦歪头看他。
“亲爱的哥哥,今天不会还要跟我一起画吧?”
“不行吗?”
“当然不行,这是我兼职,天天跟着,是不是还要给你发工资。”
沈堪眠捏了捏她下巴。
“小气样,不要钱自愿的,行吗?”
“不要。没有工作吗,天天跟着我做什么。”
沈堪眠偏头瞪她。
她不为所动,这明明就是她的暑期兼职,带个哥哥上班也太不像话。
“送你过去就走,”沈堪眠看了眼中控屏,又问,“快过生日了,费南风让我问问今年什么打算,说去泰国冲浪。”
苏有梦赶紧摇头,拒绝道:“不想去,南风哥太吵,无法跟他在一起超过24小时。”
距离生日还有一个月,她其实还没想过要怎么过。往年也没有特地去筹划,但是费南风和彭嘉宁大节小节都很重视,很感动,也略有负担。去年生日莫名其妙被张俊宇搞得不愉快,换了100节泰拳课,到现在还剩一大堆没上完。
况且这是她十八岁以后第一个生日,和沈堪眠一起过,才是最期待的。
她目视前方,小声说:“今年生日,想和哥哥两个人过。”两个人,从早到晚只有两个人那种。
沈堪眠在展览馆门口停下车,解开安全带侧身看她,半晌认真地回:“好,我给你过。”
她满意地揉揉眼睛,隐形眼镜顺着手就滑出来,慌乱找寻:“完蛋,眼珠子掉了。”
沈堪眠弯腰去看,在脚垫上捏起一片。沾染灰尘的薄片无法再用,她心如死灰般仰靠坐垫:“没带护理液,今天要当瞎子了。”
沈堪眠笑着俯身,从她面前绕过在车边置物盒里掏出一副盒子,说:“擦擦手把另一个取出来,戴眼镜吧。”夏天隐形眼镜总是掉,没想到他竟然在车里备了框架眼镜。
“拿家里那副配的,度数合适吗?”他问。
苏有梦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合适,伟大的哥哥,因为有你又恢复了光明。”
白天的展览馆更热闹一些,工作人员陆续入场,苏有梦隔着车窗看见李悠悠拎着早餐走过去。
两人视线对上,相互招了招手。她看到车里苏有梦身边有人,也客气点头。
送到场馆门口,苏有梦回头推他,车上空调温度低,触到冰凉小臂皮肤。只轻碰一下,又赶紧松手,警告他:“不许跟着,快走吧。”
“几点结束?”沈堪眠自己后退一步,明确自己不会多留。
苏有梦接过背包单肩背上思考片刻回:“尽快,估计五六点吧。”
“来接你。”
“好。”
这份兼职什么都好,没人盯着,自在惬意,唯独就是南城暑假展馆被蒸成烤炉。旁边布景的工人大哥说,这几天场馆电路检修,导致空调持续关闭。
生生扛到中午突然凉快许多,头顶的中央空调缓缓制动。李悠悠从办公室出来,看了一圈,对她的进度和绘画效果表示满意。招呼工人又拿了两台冷风机,徐徐小风带着凉爽终于吹散身上的汗。
沈堪眠今天没去风眠,折返到家,看着还有皱褶的床对昨晚的一切感到荒唐。
他的反应太过明显,不得不快速离开画室。
茶几上还放着没喝完的半杯威士忌,端着去水池边倒掉,洗干净杯子倒扣,水流从杯壁掉落,浸湿一整片大理石。
潜意识让他把所有过度反应归咎于这杯酒。
而他清醒地明白自己昨晚到此刻从来都没有醉意。
手机铃声刺耳地打破他与自己的对峙。
“爸。”他声音有抵触。
“新年没等到你,这么着急回去?”沈康山低沉发问。
“嗯。”
这段时间,沈康山从南城回来的朋友口中偶然听到一些消息。问道:“听说你资助了宁山一批美术生,我没理解意义何在。”
“小事而已。”
“为了Nicole?”
“和她没关系,”沈堪眠有些烦躁,“她已经走了,大家都该向前看。”
沈康山冷笑一声:“你一向想得开,但是身边的人,总因为你的自由牺牲太多,堪眠,不该还像十几岁那样任性吧?”
“我不会也不可能按照你的希望生活。”
“那沈家欠吴家的,总要有人去还。”
“还不了。”沈堪眠的语气不再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