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世怎么不知,他会得寸进尺?
是了,他从前在床上的时候,贯会得寸进尺的。
她哑着叫一声重言,他能再逼的她叫夫君。
笑意在韩信眼中荡漾开来,化作春风:“令徽猜的不错。不过,我和张先生不一样,张先生五代相韩,韩国于他有恩。而韩国于我,只是轻飘飘两个字,没什么分量。所以灭韩,对我来说,和灭其他诸侯国没什么两样。若说思念,不如说,思念于你。”
不如说,思念于你。
是前世只得见不得言的思念,也是今生得见不得言的思念。
赵令徽定住,五脏六腑都颤了颤,本是要勾他,没想到被他倒打一耙。
即刻稳住心神,正要反击回去,那厢却先告了绕。
但见韩信话一说完就双脸红透,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怕听到她回答似的,登时起身往外走:“司马好生歇息,我先走了。”
那幅面孔,活像受惊的兔子,怕被野狼吞吃入腹。
望着他慌乱的背影,淡淡的笑意浮上赵令徽的嘴角,久久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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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信武君陈平府上。
蝉鸣震耳,日头恹恹,一个男人身穿锦衣华服,脸上盖着便面,躺在一块石头上小憩。他双腿随意地搭在一起,脚上一双好看的暗纹长靴,勾勒出小腿的肌肉。
微风徐来,光阴悠悠。
“信武君,信武君,不好啦——”
尖锐的叫声划破了这份惬意。
陈平闻言半分没挪,声音懒洋洋地,托着尾音:“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这么不稳重,着什么急呐,有什么事慢慢说……”
“信武君,都大祸临头了,您还有心思晒太阳呐!”侍从急的跺脚。
陈平不紧不慢地把便面从脸上拿下来,还没睁开那双狐狸眼,打了个哈欠,道:“什么大祸临头?”
“汉王攻下了殷地,大王大怒,要杀了以前平殷的将领!”侍从又气又急。
侍从所说的大王,就是楚王项羽。
“什么?!”
“啪!”
“咚!”
“哎呦……”
话音未落,陈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动作太大,便面跌到地上,落在一旁,顾不上捡,接着陈平自己就从石头上落下来,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住。
一系列动作发生地太过突然,侍从惊地不知是扶他好,还是不扶好。
“嘶……”陈平一手扒着石头,一手扶着腰站起来,顾不上疼痛,皱着眉,“你说的可是真的?”
侍从点头如捣蒜:“真的,大王派来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您赶紧想办法吧,完了,就走不成了!”
“坏了坏了……”陈平急的背着手走来走去,“这个汉王,早不攻殷晚不攻殷,这个节骨眼攻殷,这不要我小命么?项羽也是,不好好的打他的齐国,关我们什么事啊?我们是平了殷,又不是死守在那,他这么不赖自己呢?”
走了两圈,陈平猛地停住,转而一溜烟地跑向房内:“你等我下!”
侍从不明所以,呆呆侯在原地。
不多时,陈平抱了一个大包裹出来,一股脑塞给侍从:“这是楚王赏的黄金和都尉的官印,你替我还给楚王。”
说完,陈平就拔步朝外而去。
侍从没缓过神来,朝外喊:“信武君,那你呢……”
待侍从问出口,陈平已经不见了身影。
陈平脚下不敢停歇,一口气出了彭城,抄了小道,一路向殷而去。
直到来到黄河边,陈平才敢稍稍停下喘口气。气未喘匀,不敢多逗留,生怕项王的人追上来砍了他,陈平一招手,就有渔家摇了撸过来。
陈平扶着腰气喘吁吁:“船家,可否载我去对面?”
陈平一摸身上,才察觉急急忙忙跑出来,连个铜板也没带,不由地脸上懊恼。
船家看出他的窘迫,笑道:“上来吧,郎君。”
陈平千恩万谢地上了船。
黄河滔滔,奔流不息,东去不回,孤舟浮河中,飘飘摇摇,难寻支处。
陈平一口气没换完,就感受到有一道不太友好的目光在瞧他。
无须去探寻,他就知道这道目光来自船家。
陈平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猛然察觉自己身上还穿着云纹锦衣。
孤身一人渡河,身上又穿着锦衣,很难不叫人怀疑不是逃跑的将领。
这年头,从楚地那跑的将领多了去,个个身穿华服。
有那大方,给的赏钱多,足够船家一年半载不摇橹的。
船行河中,无处可躲,在这里,船家就是王道,若是船家一狠心,给他踹河里了,那他也是躲无可躲,死无葬身之地,无处诉冤。
随着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寒凉,陈平忽然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