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细想这些,只是她心中疑惑,
“娘子为何如此笃定那黄寻首会来花朝节?”
“男子”轻轻摇了摇头,“起先我并不确定,只因我观察黄老夫人多年。她平日里都听从她儿子的嘱咐极少出门,但连续三年都在花朝节出现,想来是极喜欢花朝节的……”
随即她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折叠的纸条,话锋一转。
“但是现在我能肯定,他一定会出现在花朝节。到时候你随机应变,尽量将他们引到我经过的西道,或者引到春满楼来。”
阿怨拿过纸条,打开一看,是张讳的传信。
虽然此人阴险狡诈又贪得无厌,但作为一个里应外合的盟友还是不错的。毕竟他手上那封作为筹码的信,还有这些主意,都是她们告诉他的。
“是。”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春娘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
“华公子,你试好了吗,奴家可能进来看看?”
两人立刻止了话头,又装成一副疏远的主仆模样。
春娘刚进来就看到了小厮在为公子戴上白色的面纱。
主体为白色的衣服在他身上并不显寡淡,半遮住的面孔配上一双如秋水送波的眸子,整个人更是显得朦胧。
“男子”走到春娘面前,张开臂膀,让她看得更为仔细。
一点都没有扮作女子的扭捏。
“如何?”
春娘满意的笑了笑:“奴家真是没有看错啊,华公子这身打扮出去要迷倒多少少男少女呀!”
“男子”将手搭在春娘的肩上,站在她身后,凑近些,在耳边轻轻说道:“若是有人向春娘打听起我,还望娘子替我保守秘密。不然若是传到家父耳朵里非把我打个半死。”
是了,虽说这是个风光的事,但是男子大多是还是要面子的。春娘每年操办不仅要给他们一大笔银钱,还必须保证为他们保守秘密。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花神都要戴面纱的原因。一是隐藏他们的身份,二是让他们看起来更像女子,以免影响观感。
春娘笑盈盈的答应道:“这是当然了,道理奴家自然是懂的。”
“那就多谢娘子了。若来日我与王家姑娘喜结连理,定请你来吃杯酒。到时候要记得赏在下一个薄面啊。”
“男子”双手作揖,对着春娘非常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春娘朝他抛了一个媚眼:“公子客气了。“
“今日就早些休息吧,若是这张俊脸染上了疲色,奴家可要伤心了。”
说罢就带着人退了出去。
等房间就重新只剩她们两个人时,“男子”转过身就看见阿怨在笑。
一把将面纱扯下来,往阿怨身上一丢,“你笑甚?”
阿怨只觉得好玩,“娘子扮男子也是颇有经验嘛,那洪春娘看起来完全没有怀疑。”
想起自己和洪春娘之间的拉扯,“男子”只觉一身颤栗。
这种生意场上都老板识人无数,真怕一个不小心就漏了馅啊。
花朝节如期而至。
兖州城里好不热闹。白日里街上可谓人声鼎沸,摩肩擦踵。
主干道两旁有不少的小商小贩在摆摊,大多数卖的都是与花有关之物。
有花糕,花饼散发出阵阵甜香。还有花包,花枕这些,都是以花为填充物的。
看着那些精美的香囊,孟青筠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间那个,因为时间流逝早已没了香味的香囊。
视线却落在了一家卖簪子的铺子上。
老板摆出了许多花朵形的簪子,孟青筠走上前去,一眼便相中了一个梅花形的簪子。
若说当今世道,人们偏爱那些开得艳丽的花,如牡丹芍药。梅花在这般姹紫嫣红的簇拥下显得并不出彩。
可不知怎的,看见它,脑海中就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个人。
深红的梅花如同是被血染红的,中间用淡黄色的珠子做了花蕊,檀木做的簪柄。
如今记得最深的,是她离去前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若是有这支簪子做点缀,或许能为她添上两分鲜妍。
还为家中母亲挑了一支玉兰花的,那是母亲的最爱。
摊贩见他付钱爽快,急忙夸赞道:“公子真是好眼光啊,咱们这都是最新的款式。”
孟青筠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买好了就这么收入怀中,等回到京城便作为礼物送给母亲。至于另一支……就看是否有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