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深秋的银杏叶铺满道路,国家天文台深空探测中心的走廊里,季寒抱着一摞最新的引力波数据报告疾步而行。
他的衬衫口袋里,手机持续震动——裴砚发来的消息已经累积到第七条,最新一条还附带着实验室的实时画面:全息投影中,暗物质云团模型正在进行第108次模拟演算,裴砚戴着特制的光学手套,在虚拟星图上划出醒目的红色轨迹。
推开实验室大门的瞬间,季寒被明亮的冷光笼罩。
环形操作台中央,暗物质探测器悬浮在磁悬浮装置上,泛着幽蓝的光芒。
裴砚身着白大褂,身姿挺拔地站在操控台前,右手熟练地调整着参数,左颈处贴着的微型血氧监测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他的银色耳钉在灯光下闪烁,白大褂下摆随风扬起,隐约露出腰间固定的生物电流辅助支架——这是他为摆脱轮椅束缚,联合医疗团队研发的最新成果。
“小星云,快来看!”裴砚转身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改良的纳米机器人在肺组织修复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现在我能连续工作6小时不咳血!”
他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一组组对比数据,“而且你看,当把J&P-1314小行星的轨道参数代入新模型...”
话音未落,他突然捂住嘴轻咳几声,指尖迅速擦过嘴角,“只是说话太激动,不碍事。”
深夜的实验室里,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季寒坐在裴砚身旁,帮他调试着新安装的环境监测系统。
“你又偷偷减少康复训练时间了。”季寒看着监测屏上裴砚异常的肌肉劳损数据,声音里带着责备,“医生说每天必须保证两小时的器械训练。”
裴砚却狡黠地笑了笑,拿起咖啡杯在桌面画出星系旋臂:“今天站着推导公式的时间,足够抵得上三次训练量了。”
变故发生在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季寒正在分析黑洞吸积盘的异常波动,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视频接通的瞬间,裴砚苍白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身后的实验室一片狼藉:“新型探测器……过载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呼吸急促,“暗物质信号...出现量子纠缠现象...”
画面突然中断,季寒抓起车钥匙冲向门外,雨幕中,天文馆的轮廓在闪电照耀下忽明忽暗。
赶到实验室时,急救人员正在为裴砚做紧急处理。
他的白大褂沾满咖啡渍和电子元件的碎屑,手中还紧攥着张写满公式的草稿纸。
“J&P共振...时空褶皱...”季寒颤抖着念出纸上的字迹,喉咙发紧。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目光落在裴砚掉落的笔记本上——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他们中学时的电影票根,某一页用红笔重重标注:“若暗物质是宇宙神经网络,那我们的研究或许能成为连接两个时空的节点。”
术后的裴砚躺在ICU,身上插满各种管子。
季寒守在床边,握着他冰凉的手,将他们共同发现的每一个天体数据,每一次观测经历,轻声复述了一遍又一遍。
第三天清晨,裴砚的手指终于微微动了动,睁开眼后,他虚弱地扯出一抹微笑:“小星云...数据...保存好了吗?”
康复期间,裴砚展现出惊人的毅力。在复健室里,他扶着平行杠反复练习行走,即便双腿颤抖、汗如雨下也不肯休息;为了增强肺部功能,他对着呼吸训练器,一遍又一遍地调整呼吸节奏。
“我答应过你,要一起登上空间站。”他擦着汗对季寒说,“现在纳米机器人已经完全适应我的身体,不会再出问题了。”
三个月后的国际天文峰会上,季寒与裴砚并肩走上讲台。
大屏幕上,J&P系列天体的轨迹与最新发现的暗物质云团交织成绚丽的网络。
裴砚的声音沉稳有力:“我们提出的量子纠缠暗物质理论,不仅能解释宇宙加速膨胀,更可能为星际航行提供全新的坐标体系。”
他顿了顿,看向身旁的季寒,眼中满是温柔,“这一切,都始于中学时代那个在仓库修望远镜的午后。”
峰会结束后,两人回到位于天文馆顶层的实验室。
裴砚熟练地操作着新到货的射电望远镜,季寒则在一旁整理观测数据。
“小星云,”裴砚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等这次项目结束,我们去漠河吧。在最初观测极光的地方,我有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他转身时,背后的星图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无比动人,而窗外,真正的星空正在夜幕中缓缓展开,等待着他们继续书写新的传奇。
清晨六点,北京天文馆顶层的卧室被第一缕晨光温柔唤醒。
季寒迷迷糊糊地伸手摸索床头,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金属——是裴砚遗落的银色耳钉。
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昨夜两人在实验室调试新设备到凌晨,裴砚靠在他肩头打盹时,耳钉不知何时滑落在枕畔。
卧室的门虚掩着,厨房传来咖啡机的嗡鸣,混着煎蛋的香气。
季寒套上印着“J&P观测组”字样的深蓝色拖鞋,推开通往客厅的玻璃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嘴角上扬。
裴砚踮脚够吊柜里的咖啡豆罐,白色睡衣下摆随着动作扬起,露出后腰固定生物电流支架的医用胶带。
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勾勒出他专注又略显笨拙的身影。
“早安宇航员。”裴砚转身时眼底漾着笑意,手中的马克杯绘着Q版的星系图案,杯身上还印着“专属导航员”字样,“今天的特制咖啡加了双份银河浪漫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