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还不够。
骆佳禾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她需要自己保护自己,最直接的方法是换一个更安全平等的环境。
在村里开理发店的日子里,生活让她充分认识到了人性之恶。
所以在女儿出生后,为了更好地赚钱和给孩子更好的成长环境,没多久她就把理发店搬到了县城。
尽管骆佳禾自认为是独立女性,但有些短板,很明显由不得她不承认。
比如爬小区六楼的楼梯,特别是还要带上采购一星期半个月食物,大件快递一起上楼回家的时候,她都觉得崩溃。
这种情况第二天她绝对收获一条接近废掉的全麻手臂。
虽然换个房子就可以解决,但是考虑到女儿教育支出、母女生活支出,她眼下的实力还不允许。
虽然半年前,上门充当免费劳力的薛航帮她修水管的时候劝过她,让她和薛恬搬回方秋琴那里,或者在附近重新买一套房子,然而她马上否决这两个建议。
当他猜到她拒绝是因为经济原因,主动说他可以出钱时,骆佳禾还是愣了一下,说他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她们母女俩不是他的义务。
薛航表示不理解:“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还计较这么多?”
“爸妈不是一直希望我再婚吗?跟别人结婚后就是两家人了。”
他当时的表情像被噎到,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是扯唇状似轻松道:“那你不跟别人结婚不就行了吗?”
当时骆佳禾正煮面犒劳他这个免费劳力,她撒下葱花,背对着他说:“这话你可千万别在爸妈面前说,要是被他们知道你在做我的反面思想工作,妈肯定会骂死你。”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真的不想再找一个吗?”
那时候骆佳禾和薛航的关系还没变复杂,那会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想起来了,那时她说的是:“有你哥一个就够了。”
除了要爬高楼,室内装修和部分设施老化,其实老小区有老小区的好处,比如交通方便,离菜市场和大型超市也近。
缺点虽然也有不少,但最让她受不了的,要数在老小区里完全是半个摆设的物业。
这天晚上,骆佳禾洗完澡发现浴室的花洒开关不管怎么拧都关不上,水花四溅,在浴室里里面待一分钟马上淋成落汤鸡,根本没地方下脚。
她打电话给物业,接电话的物业工作人员态度敷衍,一会说要他们下班了明天才能来修,一会说维修部的师傅这两天回老家了,最快要下周一才能上门帮她看看。
她对物业磨洋工的姿态已经习惯成麻木,便挂了电话。
突然想到上回厨房里的水龙头开关和水管坏了,物业也是推三阻四,最后还是薛航来帮她修的,当时他还多留了一个没用上的开关在家里,便想着自己换。
想到这她又记起更早之前,电视机和浴室的电灯泡也是他帮忙换的,如果他在肯定很快就能搞定漏水的问题吧。平时麻烦他的地方真是不少,亏得每次找他帮忙他恰巧都在,这点骆佳禾觉得自己运气挺好。
这样一想他明明在另一座城市工作,还大老远经常往家跑,看不出来薛航还挺恋家的。
不过想到自从那晚的意外,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再开口叫他帮忙做这些琐事,总觉得过不了心里那关。
还是不要跟他走太近好了,这些事又不难,一回生二回熟,她自己多做几次也可以做到。
她尝试着自己去拿工具掰开,奈何用了半天蛮力开关仍是一动不动,她不由气馁。
在客厅抱着手机和方秋琴他们开视频的薛恬小脚丫蹬得地板哒哒响,不一会就跑到门外,地板上到处是水,隔着半空还有源源不断喷射的水花,感觉到有水滴滴到手上,薛恬退后了点,皱眉看着骆佳禾,“妈妈妈妈,你怎么啦?怎么这么多水呀?”
“甜甜别过来,小心淋湿衣服。”骆佳禾在水雾四散中说。
“妈妈,我们家的浴室是漏水了吗?”
“花洒开关坏了,妈妈看看能不能修好,甜甜乖,先进房间睡觉。”
折腾了好久都拧不开花洒开关,她最后决定直接在上面缠一块布,布是缠上了,但依然漏水。
她摆弄了一会,结果不知道哪个角度不对,更大的水柱冲刷而出,直朝她的脸喷来,眼睛被冰冷的水柱滋得疼痛,花洒喷到她身上的热水早已变凉,骆佳禾前面的头发已经变湿,她挫败地拍了下恼人的开关,将悬在墙上一晃一晃到处喷水的花洒放到盥洗池里,而后逃难般躲到门外靠在门框上休息。
正烦恼的时候门铃响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难道是物业,今天物业是抽风了,居然连夜上门帮业主解决问题?
骆佳禾随手拿了毛巾便擦脸和头发边往门口走去。
她狐疑地开门,来人果然不是物业,而是刚才求助名单里被她画叉的人。
看着眼前这个手机举到耳边似乎在和人通话,骆佳禾问他:“你怎么来了?”
“花洒开关不是坏了吗?”薛航挂断视频。
“是坏了,可是你怎么知道……”想到刚才甜甜抱着手机和人视频,骆佳禾反应过来,“刚刚和甜甜视频的是你?”
薛航没回答越过骆佳禾径直进了门,骆佳禾让了让,扶在门上的手没松开,门维持着半开的状态,她回身在他身后说,“可已经这么晚了……”
“换个开关而已,很快,倒是你,”薛航语气平淡地说,说完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移开目光,“衣服湿成这样,你不去换一下吗?”
骆佳禾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洗完澡换上的睡衣上身湿了大半,天气冷,她穿的棉质长袖睡衣,可是经过刚才浴室里那一出根本就像泡在水里一样,甚至连里面的内衣轮廓都清晰可见。
她窘得不行,双手抱胸,急忙跑进房间换衣服,门在身后自动合上。
急急忙忙回到她和女儿睡觉的房间,甜甜已经睡了,手机放在枕头边,她给女儿掖了掖被子,给手机充上电,这才走到衣柜前拿干衣服换上。
等到骆佳禾换好衣服出来,薛航已经脱了外套,在浴室里鼓捣了。
“甜甜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