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庙？"叶夕雾眼睛一亮，"就是上次你帮我求平安符的地方？"

"可不是嘛！"春桃拍着胸脯，"娘娘庙的平安符可灵了，小姐那会儿在郊外摔昏过去，我求来的符纸往您额头一贴，您就醒过来..."

话未说完，叶夕雾已经拽着众人往马车奔去："那还等什么！"

马车停在城外高岗时，灵曦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她向来不喜欢与神族有关的地方，这座香火鼎盛的庙宇让她浑身不自在，正盘算着如何推脱，却见叶夕雾突然跺脚："哎呀！香烛落在车上了！"说着就把她往庙门里一推，"春桃快去占位置！"

灵曦猝不及防跌入人潮，瞬间被缭绕的香火气包围。大殿中央的女神像慈眉善目，金身却被烟火熏得发暗。供桌上层层叠叠堆着各色贡品，最底层的糕点已经长出霉斑。春桃正艰难地抱着三个蒲团在人群中穿梭。

"这是供奉的哪位神明？"澹台烬仰头望着神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香囊。

"这是希望神女。"春桃虔诚地解释着，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格外清晰，"万年前神魔大战时，就是她诛杀了魔神，拯救了三界..."

灵曦的胸口骤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踉跄着扶住供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香灰簌簌落下，沾污了她的衣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一日，她拼尽全力挡在初魔身前，遗泽穿胸而过的痛楚至今犹在。可如今，她的牺牲竟被扭曲成诛杀魔神的壮举？

"听说景国泼寒节就是为了纪念神女..."春桃还在兴奋地说着。

灵曦猛地转身想要逃离，却被叶夕雾一把拉住："祈福要诚心！"少女不由分说地将三炷香塞进她手中，按着她跪倒在蒲团上。

她就这样跪在自己的神像前。香火缭绕中，金身神像低垂的眼眸仿佛在怜悯地看着她。灵曦死死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向自己祈求什么？

祈求世人别再传颂这可笑的传说？

还是祈求...这荒谬的命运能给她一个答案？

殿外传来叶夕雾催促的呼唤。在起身的刹那，她终究还是默念了心愿：

一愿爹爹早日归来。

二愿凡人安乐康健。

这两个愿望在她的心中交织，仿佛两条永远无法交汇的河流。

她比谁都清楚——魔神苏醒之日，便是人间罹难之时。可她放不下那份纯善，亦斩不断那缕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