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除夕。荆兰安带着月影卫找到澹台烬，告知他盛王因血鸦之事已起疑心。月影卫暗中处理了几批宫中刺客，此番前来正是要护送他离开。如今景国也派出了杀手，叶府已非久留之地。他们计划次日清晨从渡口乘船离开盛国。

临行前，澹台烬决定再积蓄些力量。眼下澹台明朗与盛王都欲取他性命，若贸然回到夷月族，只会给母族招来祸患。唯有重返景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才能真正保全自身。

他想起白日里在街上遇见的那只与叶清宇同行的女妖，正好可以用来补充力量。澹台烬找到灵曦，只告知她明日离开的时辰，却只字未提女妖之事。

此时的灵曦正处于修复身体的关键阶段。每隔一段时日，她都需要耗费大量精力修复身躯，这段时间也是她最虚弱的时候。澹台烬知晓她的状况，不愿让她为此分心，便将此事默默藏在心底，独自筹谋着前路的凶险。

灵曦在房中收拾行装，指尖拂过叶夕雾赠予的那件嫩黄纱裙。细软的衣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色泽，她将纱裙仔细叠好，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只要离开盛国，就能带他回荒渊了。或许很快...就能见到爹爹了。

城东渡口，晨雾未散。灵曦随月影卫等候多时，却迟迟不见澹台烬身影。她攥紧袖口，目光不断扫向长街尽头。

"灵曦姑娘不必着急，"廿白羽温声安慰，"已经派了两位月影卫去接应殿下了。"

这些年她游走各国，每年都会去夷月族小住，为族人免费诊治。这份恩情，让月影卫们对她格外敬重。

远处终于传来马蹄声。澹台烬策马而来，马背上还伏着一个昏迷的少女——竟是叶夕雾。荆兰安蹙眉：“殿下是要带她走吗？我听闻此女嚣张跋扈，对殿下不敬已久，不如就此杀了她，以壮行色。”

"她是柱国大将军之女，留着有用。"澹台烬简短回应，目光掠过灵曦。

灵曦垂眸，暗自盘算着途中定要寻机放走叶夕雾。这个明媚如朝阳的姑娘，不该被卷入这场腥风血雨。

天色将明未明，渡口笼罩在灰白的晨雾中。急促的马蹄声骤然撕裂寂静，潜龙卫的铁甲在雾中泛着冷光，黑压压的人潮如决堤之水般涌来，其中数名术士手持法器，幽芒闪烁。灵曦目光一沉——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仅凭船上这十几名月影卫，根本无力抗衡。

"灵曦！上船！"澹台烬的喊声在嘈杂中格外尖锐。

灵曦迅速扫视战局，当机立断反手抽出身旁月影卫的弯刀。她一把将那名侍卫推上船板，刀锋在晨光中划出冷冽的弧度，缆绳应声而断。掌心凝聚法力猛然推出，气浪将小船震离岸边数丈。

"廿白羽，护好他！"

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单薄的背影在晨雾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弯刀出鞘的寒光映着她苍白的脸，直取为首潜龙卫的咽喉——必须为澹台烬争取更多撤离时间。

澹台烬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只抓到冰凉的雾气。他看着那道身影义无反顾地冲进刀光剑影，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她最后的声音，那冷静而坚定的语气，仿佛一把刀，深深刺入他的心底。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害怕失去她。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与温暖。

他们登上了回国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