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预想到他们得知我“未婚夫”刚离婚、人在国外、我们只见过几次的瞬间,那种近乎崩溃的反应。
但我依然,收拾了行李箱。
不是因为我不怕,而是因为我更怕错过。
感情从来不是讲道理的事。尤其当那个人,是桑岩。
他没有给我下达命令,却用一种温柔而坚定的方式,把我从原地“召唤”出去——就像召唤回一个早已偏离的梦,一个我从未真正放下的少年。
那时他告诉我,离婚手续已经全部完成,法律意义上他是一个自由人。
而我,也努力说服自己——
他的离婚,不是我的责任。
他的过往,不需要我背负。
我们错过的十四年,不该再被任何现实阻隔。
我不是第三者,我只是晚了一点——恰好赶上命运为我预留的位置。
我向公司请了两周假,告诉大家我要“去度假放松一下”。
没有人问太多,毕竟我一直工作高效、独立,大家都默认我是那种会独自飞去冰岛看极光,或者临时起意就跳进热气球的人。
可只有我知道,这一次,我不是在度假。
这是一次私奔。
当飞机缓缓降落在多伦多皮尔逊机场,我的心跳也逐渐加速。
我拉着行李,随着人群慢慢穿过入境通道,推开玻璃门的那一刻,冷气扑面而来。
/
5月的加拿大,空气里还带着初春未尽的寒意,但阳光极好,透彻、明亮,把一切照得仿佛不真实。
我站在出口,四处张望,试图在人群中找出那张熟悉的脸。
然后,我看到了他。
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穿着浅灰色的夹克衫,逆着光,神情安静地看着我。
他没有挥手,也没有跑过来,只是静静站在出口处,逆着光,缓缓张开双臂。
那个动作不大,却像一扇早已敞开的门,等我回家。像是在用身体说:“我在这儿,一直都在。”
那一瞬间,机场广播的声音、人潮的喧嚣、行李车滚动的摩擦声,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我向他走去的脚步声。
我几乎是被他目光牵引着,一步步靠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而熟悉的画面:
那个冬日傍晚,我家楼下,他骑着自行车停在路边。那天他说:“以后不能再送你回家了。”
我点头,但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目送他骑上车,消失在夕阳沉落的街道尽头。
那时候,我无能为力,连追上去说句“谢谢”都做不到。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走远。我不会再原地站着,看命运从我身边驶过。
我走过去,走进他怀里。
他一言不发地抱紧我,像是怕我下一秒又要从他世界里消失。他的下巴抵着我肩头,呼吸有些急促,胸膛起伏着,像在反复确认——这一次是真的。
他的手掌贴着我背脊,来回摩挲,缓慢而用力,每一下都像是把我刻进他的生命里。
“你终于来了。”他贴在我耳边,声音低哑,像是忍了很久的渴望终于得以释放。
我点头,回抱住他,轻声说:“我来了。”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是我的未来。
他是我失而复得的过去,是我藏在青春里的那段未完待续的念想。
是命运兜兜转转后,还愿意还给我的那一个人。
而现在,
这一刻,
我们相拥而立——
就是最好的未来。